谢昌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媚,眼神里的贪婪和欲望不加掩饰,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让人作呕,“不碍事,你赶紧吃吧。”
王氏坐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烧得她浑身发抖。或许是孕期情绪本就不稳定,又或许是长久以来积压的醋意终于爆发,她只觉得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一幕。“烟儿,我们走!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吃不下去了!”王氏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她猛地站起身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谢云烟也狠狠地瞪了谢云裳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她心里清楚,如今谢云裳身为王妃,自己暂时动不了她,只能将这恨意深深地压在心底。她暗自想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早晚有一天,她定要让谢云裳付出代价。至于那王爷萧衍,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罢了,现在他能风光一时,日后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母亲,我们走,在这儿确实让人倒胃口。”谢云烟咬着牙说道,随后便搀扶着王氏,两人气冲冲地离开了客厅。
柳姑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眶又红了起来,她拿起手帕,轻轻擦着眼角的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导致她们看到我就不想吃饭了?要是这样,我还是走吧,我不想在这里碍着大家的眼,更不想因为我让将军为难。”说着,她便作势要起身离开。
谢昌全见状,急忙伸出手,一把扶住柳媚的手,触手之处,只觉她的皮肤光滑细腻,如同羊脂玉一般,他心里一阵窃喜,像摸到了稀世珍宝一样,“柳姑娘,千万不要走,吃完饭再走也不迟。她们就是脾气太大,被我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柳媚的手背,试图安抚她。
柳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谢云裳将这一切都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自己的计划得加快步伐了。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向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端了一壶酒过来,小心翼翼地给谢昌全和柳媚斟上。
“柳姑娘,父亲这可是珍藏多年的好酒,寻常人可尝不到,你快尝尝。”谢云裳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温柔而亲切,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王爷,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商量,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谢云裳转头看向身旁的萧衍,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
谢昌全此刻一门心思都在柳媚身上,巴不得谢云裳和萧衍赶紧离开,好留给他和柳媚独处的机会,“好的,那你们走吧,路上小心。”他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柳媚。
离开谢府后,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萧衍轻轻摸了摸谢云裳的手,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夫人可真是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往谢府安插柳媚这个眼线,既能给王氏添堵,又能帮我们获取有用的消息,简直是一举两得呀。”
谢云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光芒,“王爷,这不过是个开始,我要做的可远远不止这些。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往后的日子,可有他们好受的。”
谢云裳和萧衍刚离开,谢昌全就迫不及待地拉住柳媚的手,言语间满是不加掩饰的热切。下人不断添酒,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意渐渐上头,欢声笑语在屋内回荡,不知不觉已至半夜。
醉眼朦胧中,谢昌全望着柳媚泛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念。柳媚也似醉非醉,眼神含情,两人就这么情不自禁地相互靠近,随后一起移步到床边。
多日来,谢昌全对柳媚朝思暮想,此刻终于得偿所愿。他紧紧抱着柳媚,躺在床上,在她耳畔不断说着甜言蜜语,屋内一片旖旎。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榻上,谢昌全悠悠转醒,身旁的柳媚仍在熟睡,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美得让人心醉。看着眼前的美人,谢昌全心中满是欢喜与满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当即叫来下人,吩咐道:“快去准备,全府上下听令,封柳姑娘为柳姨娘,不得有误!”下人领命后,急忙下去筹备。
消息很快传到了王氏耳中,她正在房内休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什么?封那个贱人做姨娘?”王氏怒不可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不安地动了起来。
王氏顾不上许多,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匆匆地朝着柳媚的住处走去。一路上,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勾引将军,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她!”
到了柳媚房门前,王氏用力推开房门,冲了进去。此时柳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梳妆。王氏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柳媚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内回荡。“让你来勾引我家将军,看我不打死你!”王氏恶狠狠地说道。
柳媚被这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反抗,只是轻声抽泣着。
王氏见柳媚不反抗,以为她好欺负,更加嚣张起来。“来人啊,给我上,一定要抓花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王氏大声叫嚷着,身后的丫鬟们面露犹豫,但在王氏的逼迫下,还是缓缓朝着柳媚围了过去。
就在丫鬟们要动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谢昌全的怒吼声:“谁敢动手?王氏,我念在你是当家主母的份上,一直对你容忍,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你不知道柳姑娘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吗?你竟然还下得去手!”随着声音,谢昌全大步走进屋内,眼神中满是愤怒与责备,狠狠地瞪着王氏。
王氏满脸委屈,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将军,当年你对我许下诺言,说要与我一世一双人,那些话,我一直都铭记在心。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操持着王府上下,看着你一个又一个地将妾室迎进府中,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为你生儿育女,含辛茹苦,这么多年的付出,难道都被你抛诸脑后了吗?如今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当真舍得打我吗?”说着,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中满是哀怨与绝望。
谢昌全原本高高扬起的巴掌,在听到王氏这番话后,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与王氏成亲时的场景,那时的他,确实信誓旦旦地许下了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是,他是堂堂男子汉,在这世间,哪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要是让旁人知道他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肯定会被嘲笑是个怕老婆的窝囊废。想到这里,谢昌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他的固执和大男子主义所掩盖。
“你少拿从前的话来压我,这些年,你越来越让我失望!别以为怀了孩子我就不敢动你,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要是你再敢欺负媚儿,就别怪我不客气!”谢昌全咬了咬牙,狠心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决绝。
王氏听到这话,心如刀绞,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山盟海誓如今竟如此不堪一击。“将军,你太让我失望了!”王氏哭喊道,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和凄凉。
看着王氏离去的背影,柳媚低垂着眼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很快又恢复成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轻轻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柔声道:“将军,你还是赶紧去追夫人吧,她现在肯定伤心极了。其实这一巴掌真的不算什么,我从小孤苦伶仃,之前也经常被人欺负打骂,早就习惯了。”说着,她微微低下头,露出纤细的脖颈,一副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
谢昌全看着柳媚,听着她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语,一颗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心疼地双手捧起柳媚的脸,拇指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满眼怜惜地说道:“媚儿,你别这么说,我心疼。从今天起,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好好疼你的。她就是那个脾气,由她去吧。”柳媚微微颔首,靠在了谢昌全的怀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64章 绝命毒医
暮春的柳絮飘落在内院青砖上,王氏攥着丝帕的手青筋暴起,紫檀木椅被她重重一拍,发出吱呀声响。铜镜里映出她涨红的脸,鬓边金步摇随着颤抖的身躯叮当作响。
"这个柳媚!"她抓起案上的翡翠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瓷溅得满地狼藉,"当初是我使银子从醉仙阁赎她出来,特意调教了三个月送去给萧衍当通房,如今倒学会反噬主人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细密血珠,"也不照照镜子,不过是千人骑万人跨的残花败柳......"
谢云烟半跪在地上收拾碎片,杏眼含着水光:"母亲且消消气,那小蹄子昨日竟在父亲书房待到戌时三刻,有奴婢亲眼见她领口微敞......"话音未落,王氏抄起妆奁里的鎏金钗子,钗头明珠砸在妆台上迸出裂痕:"反了天了!烟儿你不是毒医世家出身?找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
"这......"谢云烟绞着帕子,额间沁出薄汗。她想起后山悬崖边那株千年毒蕈,去年侥幸采到的汁液早配进了萧衍的安神汤。如今若要制出见血封喉的毒药,非得再求那位行踪诡秘的毒医不可。
可那人常年居于瘴气弥漫的苗疆,上次得遇也是机缘巧合,腰间玉佩还留着对方赠的半块解毒丹。
王氏忽然逼近,熏香混着浓重的脂粉气扑面而来:"烟儿,你可以一定要帮娘办成这件事,我们以后的荣华富贵可都这了。”
谢云烟睫毛猛地一颤,"女儿定当尽心。城西药王谷近日有采药人聚集,许是那高人要露面......"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柳媚娇笑着走过游廊,鬓边新插的白玉兰沾着晨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柳媚莲步轻移跨进门槛,藕荷色襦裙扫过满地碎瓷。她怀中的鎏金食盒还腾着热气,指尖轻叩盒盖发出清脆声响:“夫人的气性倒是比春茶还烈些。”朱唇微启露出贝齿,鬓边白玉兰与她腕间的羊脂玉镯相映生光。
王氏盯着那抹娇笑,指甲深深掐进锦缎扶手。柳媚却将食盒搁在斑驳的茶案上,素手揭开盖子,桂花酒酿的甜香混着玫瑰露的馥郁漫开:"这是扬州厨子新制的百花羹,特意加了安神的茯神。"
"哐当!"青花瓷碗砸在柳媚脚边炸开,琼浆玉液溅上她的月白裙裾。
王氏抓起案头的铜镇纸狠狠掷来,却被柳媚轻盈躲过:"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残花败柳还敢耀武扬威?"
柳媚垂眸望着裙角的污渍,忽然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她屈身拾起滚落在地的银匙,指尖蘸起残羹送入口中:"姐姐这话可折煞妹妹了。"胭脂晕染的眼角泛起水光,"昨儿将军还说,这府里就缺个会暖床的贴心人。"
"倒是姐姐该多喝些滋补汤,莫要生个女儿让将军不快!"
"住口!“谢云烟抄起妆奁里的翡翠梳子掷来,却被柳媚旋身避开。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柳媚摇曳的背影,她倚着门框慢条斯理地整理鬓发:”妹妹这就告退了。“腕间的玉镯撞上门楣,”听说城西药王谷的曼陀罗开得正好,最适合做香粉呢。"
待那抹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谢云烟扑通跪在王氏脚边。她攥着母亲绣着并蒂莲的裙角,掌心的冷汗洇湿绸缎:"女儿明日就去药王谷!"想起柳媚方才话里暗藏的玄机,她指甲掐进掌心,"那贱人必死无疑!"
……
窗外的玉兰花瓣簌簌飘落,正覆在那碗未及收拾的残羹上。山岚裹着腐叶气息漫过脚踝时,谢云烟的软缎绣鞋已浸满泥浆。暮色中的药王谷像头蛰伏的巨兽,藤蔓缠绕的古木垂落蛛网状的气根,林间此起彼伏的虫鸣混着夜枭啼哭,惊起她鬓边最后一支银蝶钗。
"嘶"她慌忙按住小臂的血痕,方才被荆棘勾破的伤口渗出细密血珠。想起临行前母亲往她包袱里塞的金锭,此刻在绸缎夹层里硌得生疼。月光透过斑驳树影,将满地腐叶染成青灰色,她忽然踉跄着扶住树干,不远处的水洼里,浮着半朵腐烂的曼陀罗花。
循着若有若无的药香摸到山涧时,谢云烟的裙摆已沾满苍耳。粼粼波光里,她褪去鞋袜将肿胀的双足浸入冷水,忽然瞥见水中倒影里多了团白发。猛回头,枯枝堆后立着个佝偻身影,月光在那人脸上织出蛛网般的皱纹,腰间药葫芦垂着褪色的红绸。
“老...老前辈!”谢云烟跌坐在地,沾着泥的指尖攥住潮湿的裙摆。毒医枯瘦的手指划过水面,惊散一池月影:“三年前,我亲自收你为徒,你不肯答应,今日,倒学会寻上门来了?”他忽然凑近,浑浊的眼珠里映出少女苍白的脸,“想要见血封喉的‘幽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