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注定只是妄想,他依然站在邬九思身前,听对方说:“我原本以为,咱们?都静些日子,更心平气和些,事情或许会变好。现在看来是我的错。”
郁青条件反射地道:“怎么会?师尊不会有?错。”
邬九思:“……”
邬九思又叫:“阿禾。”
郁青抿着嘴,僵着身子看他,见邬九思抬手又放下。
他胡思乱想:“刚刚那一刹,师尊好像想摸摸我的头。”
“阿禾,”邬九思说,“既然你……罢了?,咱们?就都当做没?有?这件事吧。”
郁青瞳仁震动,眼里再次划过不可?思议。去看邬九思,却见对方像是疲惫至极,说:“你莫要动刀了?,来一套《千波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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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配合郁青粉饰太?平的意思。察觉这点的瞬间,青年心头又是巨颤。他难以想象自己竟有?这样的幸运,让心上人为了?自己郁青咬着牙,应道:“好。”
心绪倒是真的平和起来。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可?笑。
只是大约是笑多了?,竟真能慢慢平静应对。两人有?了?默契,果真当前头的事从未发生。《千波掌》的最后一个招式落下,邬九思便开?始点评。郁青认真地听着,心绪愈是宁静,最后竟能说出一句:“我晓得了?。回头再练练,定要师尊满意。”
邬九思笑笑,神色当中看不出悲喜。郁青也快速地笑了?一下,心道,这就是结束……
束、束……
九思袖子里闪过的那点光色是什么?
……
……
他发现了?。
一边从道侣的洞府往外走,郁青一边想。
他左手与左脚同出,引得值守弟子侧目,郁青却半点不曾察觉,脑海里依然只有?前面四字。
曾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被揭穿身份、再来一次当年太?清峰对峙的心理准备。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不,并?非如此,如果有?的选择,自己绝不愿意从眼下环境中离开?!
可?是
“可?是,”郁青脸是白的,思绪却还算清晰,“九思才是最没?有?错处、最无辜的一个吧?他又为什么一定要与我纠缠一处呢。”
一个世上最好的人,当然也值得最好的人。
郁青反复和自己重复这么一句话。
他的心跳还是很快,手脚还是很冷,人却到底慢慢从此前的惊弓之鸟状态当中挣脱。回头再看,自己也惊讶他能这么反应过来。
可?不面对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第二只靴子落在地上……不,还没?有?,他还没?有?迎来最后的惩处。
大约九思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出反应。不过,郁青已经觉得,无论什么结果自己都能接受。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规规矩矩地继续练刀、练掌。等了?一日一夜,到第二天黄昏时课,他听到:
“郁青,”一个威严的声音落在青年耳畔,“速来执法堂!”
第061章 解契
郁青想了片刻, 分辨出:方才信符应该是执法堂的鲁长老发出的。
确切地说,是执法堂太清峰分堂的鲁敬长老。
据闻当?年天一宗初创的时?候,执法堂是一个?独立于各个?峰头的组织, 每隔十年都有一批新的弟子参与报名、进入其中, 新鲜血液源源不断。
这些人虽是不同峰头之人, 却都以自己执法弟子的身份为荣耀。其他普通弟子见了,也会敬畏他们三分。
有人犯了事, 往往也是直接被带出峰头,由执法堂中与之并不熟悉的人来审理。
听来公?平公?正, 不会有人徇私。偏偏有人拿捏住这点, 开始用一些平常小事来寻衅勒索。后头日日发展, 终于到了曾经的清名成了污名的时?候。
都说物极必反, 执法堂同样如?此。受了勒索的普通弟子们联合起?来, 终究将此事捅破到宗主面前。时?任宗主的修士闻之大怒,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当?其冲的便是“执法堂凌驾于所有峰头”这点,从?前只是个?装饰品的“分堂”地位被提了上来,虽然也有人对此提出忧虑,却也抵不过大势所趋。同峰弟子多半出于同一长老的势力,再有例外也是关系融洽的几?方, 彼此之间总有情分能叙。同样是出事受审, 这样的人总好过陌生人。
郁青无心评价这样的变化好坏。他只在心头快速过了一遍那位鲁敬长老的面容、脾性从?前和对方不算熟悉,只能说打过照面。由对方来处理自己的事是合规合情没错, 可青年心头还是升起?一阵茫然失落, 想:“已?经到了这一步吗?九思甚至不愿再和我多说一句话了?”
他真切难过,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放肆悲伤的时?候。再有, 郁青也抱有微末希望。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再见邬九思一次。
怀着这样心思, 他快速整理好自己。临出门时?,又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向住了多年的院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怕是再也没有回来的时?候了。
郁青长长吐出一口气?,扭头行向外间。
走着走着,又记起?:“吱吱还在外头呢!”
与他这位忧虑不已?的主人相比,某只小白耗子就显得?过于无忧无虑了些。非但没再郁青担惊受怕的时?候一起?担忧自家鼠生,还始终自由自在地在山中混迹。上次回来的时?候甚至透过契约告诉郁青,他甚至收了几?个?灵兽小弟。
郁青不太相信,但小耗子讲得?十分认真,他便也配合:“竟是如?此?……我们吱吱真有大出息!”
白耗子得?意:“吱!”
再回忆这些,纵正在往一条绝路上走,郁青唇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片刻。
只是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看看前方,心想,大约还是自己情绪太糟、不愿面对的缘故。眼前的路走啊走,仿佛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