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先是惊喜,而后又垂头丧气:“这些也不够,吃完就没了。”
徐松朗:“我可以偷偷帮你买。”
同桌:“买不到了,我今天去买就没买到,超市老板说生产棒棒糖的工厂倒闭了,以后都不会有这款棒棒糖了。”
这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棒棒糖品牌那么多,或许同桌可以换一个牌子,总有一天会找到另一个喜欢的品牌。
但同桌是个好人,徐松朗想帮帮他,于是他放学后问霍秀林:“老师,如果我想让一家倒闭的糖果厂继续生产糖果,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如果是其它小朋友问家长或老师,可能会被敷衍忽视,或者问起缘由后耐心劝导一颗棒棒糖而已,换一家不就好啦。
但徐松朗问的是霍秀林。
霍秀林从来没把徐松朗当作一个小孩,也从不关心他的感受,对于商业问题,自然给予他专业解答。
那是徐松朗接触到的第一个投资案例。
霍秀林引导他经历了完整的流程,从工厂信息了解,到倒闭原因调查,再到联系老板重新规划,最后投入资金重启生产,甚至包括后续市场运营指导……一家只有十几个员工的本地糖果工厂,徐松朗用了一整个学期和暑假的时间,让它再次将棒棒糖投放进超市。
开学后的同桌惊喜于再次在超市发现这款棒棒糖,而徐松朗,发现了一个满足愿望的捷径。
一个人的爱好或许微不足道,但大众的取向决定着市场方向,时兴的东西能流行起来必然有其受众,尤其在青少年人群中。
孩子们难以预料小时候那些曾经被大人诟病的偷偷摸摸攒零钱买的、玩儿的东西,会在他们成为大人后成为市场主流。
孩子们在没有经济能力的时候最直白的选择了自己的兴趣所向,但无法在这个渠道投入资金,可无论以后从事什么工作,都会在生活中被最开始的取向所吸引,往往有能力投入的时候,它已经有了成熟的商业体系。
就像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一样,市场上的产品大部分具有滞后性,但它最开始出现的时候也具有前瞻性。
徐松朗恰好拥有不该能被他那个年龄段支配的资金,同时他对同龄人的取向有着最直接的感知,还有一个在商场上老练大胆的老师。
同学说什么好玩儿,他尝试一下觉得不错,发起投资。
一个小众的东西,被同学在班级里传播,他看到后感兴趣,发起投资。
身边的朋友吐槽某个东西不好用影响生活,他深以为然,找到行业内有创新的公司,发起投资。
……
创业公司的股权最容易被稀释,一旦发展起来,给予投资者的回馈也以倍数甚至指数增长。
靠着直觉,无数个成功概率极高的小案例在徐松朗成长过程中给他积累了远超预想的资金回报,他高中期间接触徐氏集团的实务后对市场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Young”在徐松朗成年时创立,在他大学期间,招募了第一个团队,团队成员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各有所长,或对市场变化、金融风向敏感,或自带资金项目,Young的投资范围进一步拓宽,名声逐渐在业内打响,以其雄厚的资金实力和超高的回报率同时吸引了企业及合伙人浓厚的兴趣。
同时,在大学期间徐松朗开始兼顾徐氏集团和Young。
实际掌控一家家族企业和投资有所区别,尤其徐氏集团内部错综复杂,比起能力,更考验的是处理人情世故的耐心。
在此期间,徐松朗虽然对Young提起的投资案有一票否决权,但通常他只给予意见,不干涉团队决定,直至他离开徐氏集团到现在,仍旧如此。
所以徐松朗一直觉得Young的初始积累,是因为“运气”。
Young最开始是他一个人的“积木游戏”,后来变成了由一群人管理的“游乐园”,进入游乐园的人是为了寻找快乐,如同进入市场的大小公司是为了利益。
游乐园敞开大门,各位游客购票入场来去自如,但一旦入市,想毫发无损地脱身可不容易。
第105章 选择
宋星河正在埋案工作,听到门口轻微的响动,抬头看见徐松朗推门而入。
他坐直身体,望着不请自来的“客人”:“要不是我在这儿坐着,我都要以为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了。”
徐松朗在他对面坐下:“理论上讲,我确实应该是这里的主人。”
他说着扔了个东西到办公桌上。
小巧的金属制品在平滑的桌面上顺势一路滑到宋星河面前。
宋星河定睛一看,是个U盘,他拿起来:“这是什么?”
徐松朗:“决定你以后还是不是南天老板的东西。”
他不是爱拿正事开玩笑的人,短短几句话两次提起南天所有权,让宋星河不得不深虑。
宋星河看了看手里的U盘,猜到和里面的内容有关,正要插进电脑,徐松朗说:“不必看,里面是‘抢劫案’录像有关意成集团财务刘成的抢劫案。”
宋星河的动作停住:“你从哪里得到的?”
徐松朗直言道:“和老师给你的是同一个来源。”
宋星河知晓霍秀林手里的视频文件是从梅守春那里得到的,他以为梅守春同时把视频也给了徐松朗,问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把它拿出来?”
徐松朗却说:“如果我早知道,它早该作为证据出现在法庭上,而不是现在才被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目前南天科技在舆论控制这方面一骑绝尘,他前来找宋星河,有先保证南天这边开绿灯,视频才能顺利公布并广而告之的原因,同时也想最后试一次能不能和他平和解决这件事:“人应该向前看,过去无法改变,过去的会被抛在过去,活着的仍旧要往前走。”
宋星河又听他说起讲了不知多少次的老套说辞,嗤笑道:“你既然这么正义凛然,怎么不去考个法官当当?”
徐松朗也跟着笑了,笑意很轻,带着某种宋星河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看到的锐利。
上次看到这样的笑容……宋星河想了想,好像是很多年前在丘市,他一见到徐松朗就骂他冲动,徐松朗闷头听着,但在清河被押走前,徐松朗当时也这样对着清河笑,像挑衅,又像警告,显得狂妄且自大。
他那时认为徐松朗太过锐气,如果他不劝阻,清河或许真的就此折在徐松朗手里。有一就有二,一旦纵容,徐松朗以后可能会走上极端。因此他保下了清河。
现在情况反了过来,徐松朗变得极其守规矩,想保下他打算处理的人。
但很快,宋星河知道自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