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全身的吻痕乍一看还挺吓人,碧荷瞬间红了眼眶,以为小姐昨晚受了多严重的虐待,今早才不管不顾地逃回院落。

她语带哽咽道:“…小姐,王公子太不是人了,不然您还是放弃吧?就算真的嫁进去,也没有命享这种福气。”

丫鬟关心的话语让许沫沫的心暖暖的,也有些哭笑不得,但此时心情太过沉重,连笑容也只能勉强扯出不明显的幅度,她声音虚弱道:“不是王公子。”

蹭的一声,碧荷立刻站直,脸上写着不敢置信,捧着衣物的手臂微打着颤,吓得都要冒出泪花了。

知道对方是了解事情的严重性,许沫沫心里暗叹口气,手覆在身旁人的手背上,不太有说服力地安慰着。

“没事,我不是趁机逃出来了吗?一路上小心着呢!没被其他人看见,这事我们就烂在肚里,不让第三人知晓。”

碧荷嘴唇嗫嚅好半晌,最终一个字音也没发出,只是重重点头,向小姐表达自己保密的决心。

这事当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后续肯定有更多的麻烦,不过此时此刻主仆二人皆无力深思,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麻烦到来时,再去想解决办法。

简单收拾一下,许沫沫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床铺上,碧荷对外说大小姐昨晚魇着了,没怎么睡好,今早无事,正好补个眠。

其余下人根本不关心主子身子如何,只要不麻烦到他们就行,不得不说,许沫沫院子里的下人一个个偷奸耍滑,正事不干,谱摆得比主子还大。

有几次她气不过,告到张氏跟前,谁知对方只是口头上批评了几句,意思意思地罚点月钱,就揭过去了。

下人们不但没有受到教训,反倒试探出当家夫人的态度,自此,他们对大小姐仅仅维持表面上的客气,差事办的极为敷衍,若不是身旁还有碧荷,许沫沫差不多等于光杆司令,院内没一人听她的。

0218 第两百一十七章 剧本:搞错下药之人后

刚发生那场意外时,许沫沫着实过了好几天心惊胆战的日子,怕那个男人告到许尚书跟前,直接搜府找人。

她静下心来想过,对方能被迎到流云阁住宿,在爹爹心里的重视程度必然比王状元高,身分、地位、学识,至少有一个是爹看重的,宴会上有此人物,家里不应该没传出一点风声。

她试着让碧荷去府里打听一二,结果不如人意,不知是她俩在家没有地位,还是家里下人同样不知晓,无论是何种可能性,她的处境都不容乐观。

到后来,她只能苦哈哈地想,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或是剃头当尼姑去,正好不用留发了,省得天天洗头,光是晾干就费好一番功夫。

今日,距离事情发生已过五天,府里仍未传出任何传言,许沫沫心存侥幸地想,说不定对方只当成一段露水姻缘,睡过便抛之脑后,不去深究。

虽然有点心酸,但这对于她,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不用面对家里人的责罚和外头人的议论,只要不说出去,她依旧是清清白白的许大小姐。

正这么宽慰自己,张氏的心腹胡妈妈突然到访,面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要知道张氏身旁的下人,平时对她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十分看不上。

今日倒不知为何转了性子,一看见她就笑脸相迎,凑到她跟前说了几句殷勤话,直把许沫沫说得心里发毛。

胡妈妈拍了一通马屁,自觉缓和好气氛,才笑意盈盈地说:“大小姐,夫人让您午膳去她那儿用,有重要的事要同妳说。”

传达完张氏的话后,她又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夫人找您是一件大好事,您到时候就知道了。”

话音中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许沫沫再不受宠,也在府里学过人情世故,她微僵着脸,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吩咐碧荷:“妳去拿点银锞子给胡妈妈,让她老人家买点茶水,润润喉。”

碧荷急忙诶了声,从小姐可怜兮兮的小金库里,咬牙取了份量不少的银锞子,塞到胡妈妈的手中,又说了些俏皮话,把对方开开心心的哄走了。

回来后,她连忙小跑至小姐跟前,小声询问:“那边有事找您,该不是您的婚事有眉目了吧?”

许沫沫心里也有同样的猜测,但自己什么名声,她多少有数,传到各家夫人耳中的传言,大多不这么动听。

可以说她嫁出去不是难事,但要配个门当户对或是略高些的门第,却是不容易???的,不然她没事干嘛去走歪门邪道,好好在家等人上门提亲不就好了?

难道是那晚的男人?

这个念头一直浮现一秒,就被她毫不留情地给掐断,别说对方知道自己是找错人了,依照男人的自尊,根本不可能再回头找她。

再者,那晚被压在身下折腾时,那人说了不少难以入耳的荤话,她可不觉得这是想要求娶一个女人的态度,更象是对待可以亵玩的玩物。

这就更加离谱了,她堂堂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只要父亲母亲还要脸,就不可能让她当妾,一旦如此做了,许府的家风就彻底坏了,别说二妹妹难嫁,连弟弟的婚事都挑不到合适的人家了。

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继母再怎么想作贱她,也不可能让她去与人为妾。

0219 第两百一十八章 剧本:搞错下药之人后

到了午餐时分,主仆两个臭皮匠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提心吊胆地去张氏那用膳。

即便胡妈妈再三说是好事,但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对方认知中的好事,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许沫沫沉默地走着,行至张氏院落时,碰见恰好抵达的继妹许溪,双方敷衍地打声招呼,便一前一后地踏入院子。

相比于她的神思不属,继妹的神情同往常般,骄矜中带着丝不屑,还有对于她来到娘亲这用餐的讶异,不过并没有多想,以为对方是来例行请安,不过时间晚了些罢了。

直至许溪听到张氏口中说出的话语,她瞪大双眼,因太过不可置信,一时不察说出心里话。

“母亲,爹爹是不是搞错了,长公主怎么可能有事要求到大姐姐这,京里的闺秀们,哪个不比大姐姐强。”

当然,她更想说的是,自己就比长姐强上许多,没看来府里提亲的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吗?长姐那根本无人问津。

许沫沫不等张氏假意开口训斥,假作玩笑的口气,开口讽刺,“是啊,我看别家的千金们哪个不是规矩森严,一言一行谨遵规矩行事,哪像咱家,父亲母亲宠着,不忍心对我们太过严苛,礼数上到底差了一截,在自家还好,都是一家骨肉,能互相包容,到了外头,如果还这般说话行事,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语毕,她拿帕子掩起嘴,像模像样地轻笑两声,彷佛刚才到话,纯然是说笑似的,给张氏母女给恶心坏了。

许溪年纪小,在家一贯是被捧着的,没有张氏的城府,被平时看不起的姐姐这般嘲讽,气得不行,几乎要指着对方鼻子开骂。

幸而,张氏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受不住委屈,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一家子姐妹,偶尔吵嘴也是正常,溪儿,大姐儿提点妳,多听着就是了。”

劝完女儿,张氏复又侧头朝许沫沫笑笑,脸上是伪装出的慈祥,开口就是一股茶味。

“沫沫,妳妹妹没有坏心,只是单纯嘴快,与妳说着玩的,要不是妳俩感情好,她哪敢这么放肆,莫要见怪。”

对方装,许沫沫比她更装,勾起嘲讽的笑容,话音中满是对不懂事妹妹的理解。

“没事,母亲,妹妹是什么性格,我还能不知道,不会同她计较的。”

说着话,她在心中思忖,看来这次公主要拜托自己的事不一般啊,不然张氏哪会对自己包容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