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立公司后来没成,秦施柔风风火火,折腾老大劲儿,投进去不少钱,但终是打水漂了,一点回报没有。
容因对这些不了解,一方面以上的两件事都够乱的了,已经分.身乏术,另一方面则是接触不到,秦施柔都不告诉她相关的动向,所以直到秦施柔回来了,亲口跟她讲这个,她才晓得。
秦施柔没细讲公司搞不起来的原因,总之是她先提的退出,不想做了,于是主动承担了全部的投入损失,大家就此散伙。
“为什么?”容因问她。
秦施柔漫不经心,听起来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太累了,那不是我想要的,总有一堆麻烦,一点都不自由。”
听起来就任性随意,不负责任。
容因觉得真实的原因肯定不是这样,可秦施柔不说,她就不问,尊重对方。
兜兜转转还是折回了咖啡店,又是一年,容因大三结束了,秦施柔已然博士顺利毕业,这一年,最好的消息是容因拿下了保研名额,不负秦施柔的期望。
同初三那年拿到通知书一样,容因头一个将消息告诉秦施柔,这次是面对面讲,她做了一大桌子菜,那天下起了雨,与她们最初相识时如出一辙。
雨天路滑,秦施柔赶着回来,却迟迟不出现。容因等不到她,急性子一个,便打伞出去找,之后在拐角口的巷子里找到了人。
秦施柔不小心摔倒了,伤到了膝盖,身上好几处擦伤,看着就惨不忍睹,狼狈至极。
因着这次摔伤,秦施柔被迫坐上了轮椅,一连养了一个多月。
再后面,摔伤快好了之际,秦施柔又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打算重新装修店铺,换一换风格。
算起来,她们认识都八年了,咖啡店也开了八年了,确实该重装一下,换机器,换桌椅板凳,都得全部倒饬倒饬。
秦施柔征求容因的意见,这是她的店,容因自是支持。
“你喜欢这里吗?”秦施柔问,转头看过来。
想也不想,容因点头:“喜欢。”
“那咱们就把这里留着。”秦施柔说,一句话讲得没头没尾,听起来有点奇怪,可说不上来哪儿有问题。
容因迟钝,依然没多想。
装修的事由秦施柔全权负责,不让容因管,这人还有一年就本科毕业了,正在愁论文呢,秦施柔把她赶回了学校,让回宿舍住,先把毕业论文完成再回来。
待到暑假,一桩麻烦忽如 汁源裙 久午四:@衣②贰_^叁%|衣:"6 而至,远在外地养老的大姑找上容因,坐飞机直达A城,到学校直接接她,让去一趟北京。
容家奶奶生大病,快不行了,医院那边已经让家属把人带回家了,老人家躺在床上有气进没气出,临到头了想起她这个亲孙女,老太太这些年一直挂念容爸和张姨他们抛弃容因不管的事,早几年就想将容因接走的,可惜容因不愿离开,老太太想要见容因最后一面,否则到死都咽不下那口气。
事发临时,一点征兆都没有,都没能跟秦施柔好好告别,容因匆匆给她留消息,说是过几天就回来。
然而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老太太遗嘱都立好了,还同老爷子一起将A城的老房子过户给了容因,也许是时机未到,当所有想补偿的都做了,老太太竟逐渐好转,一天天恢复生气,奇迹地康复了。
容因从头到尾都云里雾里,老两口最终没将房子要回去,说给她就真给她了,她打电话同秦施柔讲这事,倍感无奈,说:“我等这边能走了,立马回去找你。”
秦施柔回道:“不着急,多陪陪老人家,还早。”
她们聊了很久,漫无目的的,那天晚上,电话都没挂,容因讲着讲着,困得睡着了。
意识朦胧间,她隐约好像听见对面低低说:“阿因,对不起……”
可是瞌睡上头,眼皮子太沉了,怎么都睁不开,之后电话什么时候挂断了,全都不知道了。
老太太舍不得容因,后悔万分,自责当年没有把容因带在身边抚养,她一再挽留,硬是让容因多陪了自己几天。
碍于老太太病还没痊愈,容因只得答应,而正是这么一耽搁,导致一切都晚了。
如果不是多留的那几天,但凡早些走,也许都还来得及,可惜现实不能未卜先知,没有如果。
接到律师的电话时,容因正在看票,计划哪一天回A城,陌生号码打进来,听清楚对面讲的,脑子里瞬间嗡的一声,堪比当年亲妈出事。
秦施柔去世了,在那个空荡荡本该闭业装修的咖啡店二楼,孤零零的,独自一身就走了……
第70章 现在
从北京到上海的飞机全程两个多小时, 由北到南,容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A城,却还是没能见到秦施柔最后一面警方先将她带去局里问话, 例行公事对其进行一系列排查,她与秦施柔非亲非故, 既不是亲属, 也不是恋人对象那样的特殊关系, 依照流程,在案子性质还未彻底落定之前, 或是结案后未得到死者家属的许可, 她便没有见到秦施柔的资格, 那不符合规定。
记不得那时究竟在警察局待了多久,容因整个人很乱,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找律师, 由始至终都呆愣愣的,双唇发白其皮, 脸上没有血色, 对于警方的所有提问,全都一问三不知。
她是秦施柔的什么人,怎么会住在咖啡店里,事发之前是否有注意到对方的任何异常,以及两个人日常的相处,有没有矛盾。还有, 秦施柔近期的种种, 有经历重大变故,亦或与人交恶结仇, 等等。
作为咖啡店的兼职员工,也是和秦施柔生活中交际最多的人,理论上容因应该会比其他人,诸如秦施柔的同学老师朋友们,更了解秦施柔才是,但容因连最基本的问题都答不上来,有的即使能回答一二,也不是十分确定。
包括秦施柔哪里人,职业,家庭情况……
很多方面,她们双方从不去探究彼此的隐私,正如秦施柔当初亲眼看到容因出门参加外婆的寿宴却哭着回来,就算知道容因可怜不受待见,可秦施柔这么多年硬是一次都没问过那些事,仿若并不关心;容因也一样,除了早先秦施柔自个儿透露的一丁点自身的过往,其余的,她不曾问过半个字,也没想过要去窥探。
容因默认秦施柔是A城人,目前处于创业失败阶段,只是一家普通咖啡店的老板,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不咋样,非独女,与父母有隔阂矛盾。
可实际是,以上这些,只有非独女是对的,别的全是错的,没一个能与真实的情况对得上号。
秦施柔曾经是土生土长的Z城人,成年后户口转到的A城,随家里人在这边长住,后来秦家其他人因为做生意又回了Z城,是她一个人不愿意离开,执意留了下来。
她不仅是咖啡店的老板,这个只是她最不起眼的一个身份,她原本在家中公司里担任要职,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管理层的位子,当初刚认识容因那会儿,她都还在公司任职,一直是边读书边远程处理工作,后面离职也只是因为与公司其他高层理念不合,加之长期在异地读书,不愿意毕业后尽快去Z城,所以干脆辞职退出了,自己出来单干。
至于单干做的那些,才是容因知晓的创业部分,但真实的状况是,秦施柔的创业没有失败,相反,其实开端蛮成功的,形势大好,只不过不知为何,秦施柔选择了中途放弃,宁肯不要前期投入的大笔资金和精力,将成果白送给伙伴,死活一意孤行,说退就退,真就撂挑子不干了,直接转头回去当起了原来的咖啡店小老板。
而与家里人不和这一点,容因的口供与所有人都不同,只有她这么说,别的人,甭管秦施柔的父母亲戚,还是她曾经的发小好友等等,大家的一致回答都是,秦施柔这几年的确和家里有过争吵,可严重程度没到容因讲的那样,秦家父母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确实是早些年因病去世,但一家人对这个优秀的大女儿向来都是疼爱有加,尤其小女儿去世后,家里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秦施柔身上,秦家父母虽然严厉,对后辈要求高,可绝不是容因说的那么可恨绝情。
还有,关于秦施柔同家里起争执还打断她爸腿的事,简直子虚乌有,毫无可信度,绝对是空口乱编,称得上是污蔑。
秦施柔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即便身各一边,她对家里人时常表达关心,定期回去探望,买东西寄给家里,逢年过节少不了问候和关心,身边人对这一点的评价毋庸置疑,很少会有年强年轻人像她那样对家里人好。
容因的口供太奇怪,格外令人怀疑,本来最初她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警方传唤她去录口供也是象征性走个流程,还没掌握到太多的实质性证据,正是由于她的口供和其他人的差别太大,是以她成了最具嫌疑的人,很难让警方对她不产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