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不搭理他,只顾着自己走。
“你知道监控室在什么地方吗,跑那么快?”
李娜还是不搭理他,左拐右拐,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监控室。
当班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娜的前男友程松。程松正在监控跟前吃泡面,看到两人进来,愣住了。
周黄海伸手握住了程松的手,说道,“你好同志,我们是南亭分局刑警队的,我叫周黄海,她叫李娜。我们今天在文官庙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怀疑是这几天从南方过来的。寻思了一圈,觉得坐火车来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得麻烦麻烦你,把监控调出来,让我们找一找。”
“哦,你好,我叫程松。我头两天都在这值班,有照片没,我瞅一眼,看有没有印象。”
“是吗,那可真是找对人了。李娜,照片拿过来。”李娜取出一张死者的照片,程松接过来看了,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两个人,没什么印象。”
“那咱就看监控视频。你们这监控视频保存几天?”
“保存一年。”
“一年。”周黄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一年肯定是足够啦!那我们就先从一周前开始看。”
程松把视频监控调出来,周黄海便把脑袋挨到了屏幕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起来。周黄海这人虽然嘴碎,但是工作起来却毫不含糊,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心思比女人还细致。
程松抬起头来看李娜,李娜本来也斜着身子在盯屏幕,被程松这么一看,便别过了头。
程松从车站调度室里要来了近一周的列车时刻表,把从南方开过来的货车的时间车次用红笔标注了出来。
“现在咱们的客车大多都电气化了,车厢上头有接触网,藏不了人。就是想混进车厢里也挺难,几千里的路程,指定会被乘务员发现的。我觉得,他们最有可能藏在货车车厢里过来。像那种拉煤的,拉木材的,揭开防雨布,里头就能卧下人。”程松把手指头在被他圈出来的一个个车次上边划过去,又说,“你们重点把这几个车看看。不过我们这里只有进出站口有监控,还有货场出入口有监控,别的区域没有。如果他们没有这几个区域出现,找起来困难很大。”
周黄海对程松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感谢感谢。难度大不大另说,来都来了,总得把它瞧一遍,不然心里也不踏实。”
“那是那是。你们刑警是比较辛苦,平时也都忙,不着家。”程松说完,心虚地瞅了一眼李娜。但是李娜眼睛盯在电脑屏幕上,装作没听见。
李娜跟周黄海在车站查了整整半天一夜的监控,一无所获。程松趁机大献殷勤,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把周黄海弄得非常过意不去。临走的时候,不忘千恩万谢,握着他的手一口一个同志兄弟,革命友谊。
案子没查出头绪,周黄海倒不在意,仍旧乐呵的。“这个程警官人还真不错,热情!”
李娜白了他一眼,“你的心挺大的呀。”
周黄海比李娜大了七八岁,原先在交警队工作,刚调过来不超过一年,在队里算不上老资格。周黄海赶上李娜,开始了说教,“这办案子,尤其是这种大案要案,你甭想来那么一下子就给它办成了。这种事情急不来,你得慢慢地推,慢慢地磨,一层一层地扒开,才能把它给破了。不对,还不一谁能给破了,这个……”
“我说周黄海,你能不能把你的臭嘴给闭上?当警察的都像你这样没有责任心,那还得了?你说领导怎么把你安排到刑警队里来了,简直跟胡闹一样。”
被李娜这么一数落,周黄海的脸上就挂不住了。他涨红了脸,不满道,“你那只舌头下边吊着双鞋咋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跟踢人似得!”
李娜推开办公室的门,跟韦当然对视一眼,露出一副沮丧的神情。
“火车站只有进站口和出站口,还有那个货场里头有监控录像,看了一整夜,什么也没查到。”
“见着程松了吗?”韦当然不冷不热地问一句。
李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想问他有没有给行个方便。”
“嗯,他倒是挺配合工作的。”
韦当然点了点头,又说,“火车站这条线先放着吧,你们先去睡觉,明天去跟王一鸣那一组。这附近的居民区比较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整个的筛查一遍,他们人手不够。”
“行。”
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李娜见孙莫拎着个物证袋子往外跑。赶紧喊住了她。
“哎,手绳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孙莫摇了摇手里的物证袋,“我们去的时候,老板说她一个女店员的手绳丢了好长时间了。丢绳的女店员现在在问询室里,我刚拿给她看了,她说是她的。”
“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丢了一个多星期了。丢的时候她们店里的人都知道。”孙莫叹口气,“清纯小美女一个,你瞅瞅。她没有什么问题,准备让她回去了。”
李娜走过去,靠近窗户往里瞅了一眼。
女孩皮肤白净,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悲伤或喜悦的痕迹。她身着一袭白色长裙,两只手端正地摆在膝盖上,腰背笔挺,应该受到过良好的……教育?
其实李娜想到的第一个词是“训练”而非“教育”,她的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就把她放回去了?”李娜向孙莫确认道,
“那不然呢?”孙莫看着李娜一脸的疲惫相,便说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第二章 文官庙 M4
“当然啊,你说你孬汉真是有个好命。人家小李姑娘这头跟我说了,还是想跟你处一处试一试。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后天不是周天吗,人家小李正好休息,你合计个馆子,暖和地吃着,多聊一聊……”老姨打来电话的时候,韦当然正在办公室里合衣躺着昨天夜里在外头蹲了一夜,天刚亮的时候才回到队里。
韦当然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11 点 45 分。
周黄海刚在火盆里添了柴火,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韦当然翻身坐起来,“知道了老姨,但是后天真不行,我手里头还……”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识趣呢。你别怪老姨多事,实话告诉你,这事是你妈托我给你张罗的。你妈心疼你,看着你辛苦,也不愿意数落你。你呀,你得往前看,你看你这样子,也没个像样的家,你得叫你妈操多少心!对了,我前两天去看你妈了,大雪封了几天路了,市场上的菜价都飚得老高了,你妈不舍得吃,吃了两天腌辣白菜了……”
“我知道了老姨,等过两天我回去一趟,给我妈屯点吃的。”
“你不用回去了。前两天我们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个乡下的三轮车,也是乡下种菜的老农,自个儿用车把菜送进城里来了。价格还合适,我们都买了不少。你先去跟小李把饭吃了去,这事可不敢再耽搁了,听话!明白没有?”
韦当然的脑子里浮现出相亲那天的情景,李宁宁一身的艳俗,说话也不中听,让他很是反感。韦当然就有些怨恨老姨的咄咄逼人,他觉得老姨为了老姨夫在看病时有个方便,真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韦当然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行,知道了。”
挂了电话,韦当然出去洗了把脸。他仍想着老姨刚才的话,心想这谈恋爱到结婚生子,怎么能跟一笔笔交易似得。
当时李宁宁穿着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团坐在玻璃墙边上,第一眼的观感就不好,跟一头熊似得!韦当然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提不起见她的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