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卫东也被疼傻了,本来张着嘴干啊着,被文强拍了之后,仰面躺下去了。
梁卫东被送到了医院里,脑震荡加膝关节骨折脱臼,需要住院治疗。
郑钱的表哥当时在镇上当城管,托了十八圈人算是保住了这几个人的学籍,不过都记了大过处分。
五个多月过去了,到了深冬时节,梁卫东仍然无法下床走路,他的膝关节里头就像是一个冰窟窿,而小腿也出现了萎缩的迹象。医生对康复的结果并不乐观,梁卫东内心的希望之火也随着寒冬里的北风慢慢熄灭。
梁卫东的脾气越来越差,甚至出现了自残的情况。而这个时候的颜静,也需要抽出更多的时间去照顾他。
对于梁卫东的情况,郑钱他们几个人却并不全部了解,只知道他成天在家里躺着,但是学校照样发工资,心想这个王八蛋倒是会占便宜。
天刚下过雪,太阳明亮亮地升了起来。现在是中午课间,有几个同学正趴在课桌上休息,郑钱看了一眼窗户外边,对文强说道,“强子,我看到石磊他们几个到小树林里去了,咱们也转转去。”
到了行政楼后边的小树木,石磊把大家招呼到一起,“我刚才看到颜静了,穿个红色的羽绒服。”
一个人说,“听说她现在在家里照顾梁卫东。”
郑钱对此嗤之以鼻,“切,就折了条腿,还讹了我们 2 万块钱。现在又赖在家里不肯出门,还要个女人照顾,怎么,他要吃奶啊?”
文强听完,一边挖着鼻孔一边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小树林里边有许多又大又圆的石头,郑钱把上边的雪打干净,仰面躺了上去。几个人都找到满意的大石头,纷纷效仿着躺了下来。太阳暖烘烘的,他们都眯着眼睛酝酿睡意。
这时候石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他呼噜着嗓子说道,“颜静跟夏松伟睡觉呢!”
郑钱从大石头弹起来,他指着石磊骂道,“把痰咳干净再说!”
石磊把痰用力咽了,又说,“我刚才看到颜静在夏秃子的办公室里,跟夏伟松睡觉!”
文强觉得血直往脑子上涌,“操你妈,别瞎说。”
石磊觉得委屈,“操,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文强第一个从石头上跳下来,直奔着校长办公室的后窗跑过去。后窗边上被石磊叠了两层砖头,文强一脚没踩实,下巴磕到了窗沿上,舌尖被两半牙挤出了血来。他忍着疼,用力地抓住铁栏杆,把身子向上一拉,整个人便悬在了窗户边上。
窗户里头正在上演一场春色大戏,把文强看得呆了。
这时候郑钱从下边抱住了文强,把他硬拽了下来。文强哎哟一声扑到了雪堆里,郑钱火急火燎地攀着窗户刚想上去,突然有人在不远处喊了起来。
“干什么呢!哪个班级的!”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校长夏建国。夏建国虽然腿短,但是捣腾得快,连跑带滑几下子就到了近处。
这几个人身上都背着处分,害怕明年夏天毕不了业,赶紧推搡着溜了。没溜出多远,又转过头来看。
夏建国也觉得奇怪,心想这几个家伙肯定在他的窗户后边使了什么坏,就把地上的砖头重新叠好,刚把脑袋凑上去,就哎哟一声摔了下来,嘴里还喊着,“妈呀,不得了啊。”
郑钱啥也没瞧见,心里恨得不行。他到处诬赖文强,“我当时把文强抱下来的时候,他的鸡鸡都硬啦,像装了根擀面杖一样,不对,像藏了一根筷子,扎了我一下。”
一群人就大声地讥笑。郑钱一开始说自己没看到,后来又开始说自己看到了。“哎呀,白花花的,真的是白!真的!”又说夏松伟的 XX 黑糟糟的一团,“就像一只死耗子一样,大黑耗子!”
第二天一早,韦当然、李青云和钱锋开车到派出所接到杨勇,准备去找郑钱。杜大龙和王蒙直接去了乡下调查其他团伙成员的动向。
老杨继续穿着昨天的那身警服,已经脏得不成了样子,而且散发着一股子怪味。李青云打趣道,“老杨,衣服是不是该换了。”
杨勇拎起警服闻了闻,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穿最后一天,晚上到了家就洗上。”
“嫂子在哪上班呢?”李青云又问,话里的意思是怎么这么忙,连老爷们的衣服都不给洗。
“你嫂子现在在哪忙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也不给我忙了,忙别的男人去了。”杨勇抓了抓脸,满不在乎,“早就离了。嫌我没本事,挣不着钱。”
钱锋似笑非笑地瞅了李青云一眼,心想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杨明摆着单身汉一个。李青云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汽车开到南街上,窗户外头行人多了起来。
突然老杨手指着窗户外边,连声叫道,“停车停车停车!停停停!”
开车的李青云没弄清楚状况,一脚刹车踩到了底。老杨撞开门率先冲了出去,坐在副驾驶位的钱锋也跟着跑了出去。
后边喇叭声大作,李青云不知道杨勇玩得哪一套,只得先把汽车开到路边停好,这才跟着往外追。
隔了二十多米,李青云看到杨勇隔着一排自行车飞起一脚,一辆自行车便窜了出来,撞到了一个黄毛的小腿。黄毛一个趔趄两手扶地,弹起来后又继续跑。并排跑到转角处,自行车长阵断开一个缺口,杨勇一个飞身窜过去抓住黄毛摆起来的胳膊,黄毛像荡秋千一样兜了半圈,扑倒在自行车上。
“臭小子,还想跑。”杨勇把黄毛的胳膊反拧到背后,这时候李青云也到了跟前。
黄毛大喊大叫,“打人啦,警察打人啦!快来人看啊,警察打人啦!”
杨勇从腰里摸出一副铐子,把黄毛拷到路牌杆子上。
“再喊,啊,你再喊!”杨勇一边扶着腰喘气,一边气冲冲地说道。
黄毛的额头拧成一团疙瘩,痛苦道,“警察同志,我犯了什么事了?”
杨勇不搭理他,指着黄毛对李青云说,“他就是郑钱。”说完点上一支烟抽着。
李青云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杨勇拦住了。
“你甭问他,让他自个儿想。什么时候想出来什么自个儿说。”
郑钱被铐在电线杆子上,被大太阳直晒着,很快就蔫了。
“杨警官,是不是咱欠一分利超市 400 块钱没还?那还叫个事儿吗,要动这么大阵仗?”郑钱一边骨碌着眼,一边试探着说道。
“不是那个事。”杨勇蹲在墙角里,冲着天空徐徐地吐出了一股清烟。“再接着想。”
“我真想不出来了。杨警官,我真想不出来了。我这些日子啥坏事也没干,真的!”
钱锋看不下去了,他靠近杨勇耳语道,“你是不是想从他嘴里再扣出点别的事来?你辖区里谁家被偷了,还是谁被人打了黑棍了?”
杨勇咧开嘴一笑,说道,“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完,杨勇走到郑钱身边,提高了嗓门,“我问你,最近见着文强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