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几分钟,秦桥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这样我只能报警了?”
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慢地抬起头,瞄了瞄秦桥的脸,又看了看那部手机,最后盯上了那截光洁的手臂,咧开嘴巴,嗷呜一声咬了上去,咬住不撒口。
“我靠!”刺痛从手臂传过来,秦桥没忍住爆了一声粗口,“你神经病啊!你咬我干嘛!”
“呜呜呜……不……不要……”模糊不清混着哭腔的声音不停刺激着秦桥的耳膜,他生怕人一个刺激做出更过激的事情,只好安抚道:“好好好,我不报警,你先松口。”
秦桥看着手臂泛着血的牙印,一个头两个大,疼痛之余他没忍住问:“你该不会有什么病吧?”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有艾滋病来报复社会吧?
那人又牢牢抱住秦桥,脑袋左右晃了晃,“没……没有,我没有病。”
“不要报警……求求你……”
秦桥感觉自己的胸前的衣服被蹭湿了一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朝下看只能看到一颗杂草般的头,感觉都要被勒的喘不过来气了。
周围投过来越来越多异样的目光,好奇的、打探的、质疑的,盯的秦桥越来越不自在,这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过看归看,这些人却没有要上前的意思,毕竟谁都不想惹上麻烦。
“算了,我先带你回我家,但是你要安静,也不可以再咬我。”秦桥小声说到,见怀里人顺从般点了点头,火速用手机打了一辆车,逃离这些相机孔一样的眼神堆里。
回家之后这人就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不动弹了。
“你叫什么?”
“多大了?”
“你父母呢?”
“为什么要缠上我?”
……
沉默的像一块木头。
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被纱布遮的七七八八的脸让秦桥分辨不出来他多大,但从声音和体型来说应该还没成年。甚至性别都分辨不了,毕竟Beta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
简直是像把一条流浪狗捡回了家。
“你再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我真的只能报警了。”秦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坐到他旁边,斜着脑袋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后,这少年终于哑着嗓子蹦出几个字,“因为……你身上没有味道,其他人身上的味道好杂,闻起来好难受。”
听了听,看样子是在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所以因为他是刚好路过的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所以才会黏上来?秦桥吐了一口气,想等人将自己的情况再说一下。
可没想到瞧着这人露出来的右眼,居然慢慢地抖动起来,又开始积攒水雾。在眼眶里转了几个来回,啪嗒啪嗒落到病服上,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秦桥犹豫了半响,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递过去。看少年用力、胡乱地按在自己本就青紫的眼皮上,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抽了几张,凑过去,轻轻地盖在上面,让纸巾吸满漾出来的水液。
“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你别再哭了。”
还好这几天父母出去旅游了,不然秦桥绝不可能把人带回来的。不过他也不打算和父母说,怕他们担心。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他时不时朝外面看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说实话,刚刚这人缩在沙发往下掉泪珠子的样子成功让秦桥想起了被霸凌时,回家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不敢哭出声的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吃饭的时候秦桥又旁敲侧击,“你这一身伤是……”再怎么看也有些过于惨不忍睹了。
悄悄扒饭的手停顿下来,情绪肉眼可见地又低迷下去。“我做了错事了,这是我应该的。”他几乎是用轻声,轻到秦桥差点没听清。
“错事?是你父母打的?”秦桥的声调却高昂上去,“如果是这样那我更要报警。”
“不,不是。”他几乎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秦桥,“你不要问了好不好。”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哭到崩溃的地步,哭的秦桥怎么说都没用。
“我不问了,不问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没用。
最后秦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上前把人拉进怀里,拍打他的背部,像哄小孩一样,“没事了没事了,乖啊,没事了。”
*
好说歹说,把人给哄好了。秦桥叹了口气,从家里拿出药箱。
“……你的伤口痛不痛,需要我给你抹点碘伏吗?”
“没关系。”他摇摇头,有些坐立难安,看向刚刚被自己咬了的牙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我也……没有病,不骗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秦桥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是把人拉过来。用碘伏沾湿棉棒,均匀涂抹在肿起来的地方。想把脸上的纱布拆下来看看,却遭到他的强烈反抗,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可以让你在这里睡一晚上,不过你明天要乖乖回去,可以吗?”
他点点头,跟在秦桥的屁股后面,走到房门口。
秦桥:……
猛地一回头,秦桥才发现这人居然还挺高的,方才他整个人几乎都是弯腰蜷缩的状态,完全没意识到。
“你去沙发,我给你找一床夏凉被。还有,你确定,你会乖乖的对吧?”
“嗯,我会。”
嗯,会你个大鬼头!都偷偷跑他床上来了。秦桥扶额,赶忙把人晃醒。再怎么说,这也太……亲密了点,幸好两个人都穿着衣服。
少年明显没睡醒,挣扎了几下才从床上爬起来,似乎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等到完全清醒之后,头发里露出的耳尖尖渐渐由薄红变为深红,像上了一层深色染料。
“对不起…”他火速下床,还不忘将床单皱起的褶皱抚平,“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没想到是真的……”
秦桥叹了口气,“你先收拾一下,洗手间最下层的抽屉里有新的牙刷,我去做早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