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后秦桥实在看不下去少年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了,把人拉到卫生间,想让他洗个头。不过他身上全是伤,碰到水也不好。秦桥只好拿椅子进来,让他坐在上面,头后仰。
将干巴巴的头发拢到后面,秦桥拿梳子轻轻缕顺,再用花洒把头发打湿,尽量不让水流到他的脸上。秦桥慢吞吞地做好每一个步骤,打洗发露揉搓和用吹风机吹干的动作都尽量放轻。
等头发干了他发现少年居然就着这个姿势睡过去了,有些忍俊不禁。愈发感觉这完全是将一直流浪狗捡回家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
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多了,等少年醒了还是要让他回去才行。
但是秦桥的想法过于天真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被缠上了。一开口说要让少年走的时候,他就沉默着开始掉眼泪,哗哗哗,跟放大水一样,眼皮本来就肿,这下更是肿上加肿,被好几只蜜蜂亲吻过一样。
秦桥:……
“你自己跑出来,父母会很担心吧?而且我平时要去做兼职,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我家。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困难,你又不让我报警,这样让我很难办。”
“……对不起。”
他终于止住眼泪,整个人像蔫了一样,“给你添麻烦了。”
秦桥最后还是亲自把人送到中心医院,末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要是有什么麻烦要么报警,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少年缓慢地点点头,将纸条攥在手里,又看了秦桥几眼才磨磨蹭蹭地走进去。
那天的天气特别燥热,最后那道白蓝条纹的身影在热气的蒸腾下逐渐模糊起来,或许是盯久了,秦桥收回眼神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慢慢扭曲成蓝白的模样。
甚至是过于炫目,走的路都歪歪扭扭起来,像是踩在棉花上。秦桥勉强走了几步,脚步越来越轻,最后在起伏不平的路面上打了个趔趄,狠狠摔到地上。
哐!
秦桥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入目一片白色,医院的窗户半开着,吹进来几缕清风,打在脸上轻轻柔柔的。
他晃了晃脑袋,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几年前的事情。
身下是医院的床
没有你我会死的
【作家想说的话:】
不是什么正经游戏
-----正文-----
找到洛景的时候,他正坐在医院后面的长廊上,歪头靠着旁边的木头柱子。上面散落下来的紫藤花随着夏风拂过轻轻的晃,有一两片花瓣还落在洛景头发上。
秦桥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脏重新回归原位。
“洛景。”他喊了一声。
对方闻声转过头来,眼神从镇定逐渐变得慌乱,站起身,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等秦桥走近了,他居然直接撒腿开始跑,不过大概是因为头部的伤口,跑了两步就蹲在地上,扶着脑袋,身形摇晃。
“没事吧?”秦桥连忙将人扶住,一脸担忧,“很晕吗?”
洛景从这股眩晕感里缓过劲来,一眼就瞄到秦桥光滑的小臂,以及上面那个很明显的牙印。泪腺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痒,鼻子发酸,豆大的泪珠像开了阀门的水库一样涌出来,不住地往下淌。
秦桥还没问刚刚洛景为什么要跑,没想到他居然“唰”一下哭了起来,从眼眶蓄满眼泪到爬满全脸,这个过程甚至都不到十秒。
“你……易感期到了?”
“...没...有...”声音哽咽,越哭越喘。
秦桥手忙脚乱地给洛景擦眼泪,奈何越擦越多,一个头两个大。他被抱进怀里,没办法只能顺着对方的脊背轻轻拍打,想等人情绪稳定下来。
姗姗来迟的沈时卿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自己那桀骜不驯的Alpha好友哭成泪人缩在Beta的怀里,抱着人不撒手。
秦桥背对着没发现,洛景倒是一个抬眸看到了。哗啦啦的眼泪止住了一瞬,委屈巴巴的眼眸换了一副色彩,他冷着脸用眼神示意沈时卿别过来。沈时卿变本加厉掏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晃了晃手机,笑着走远了。
“冷静下来了?”
“嗯……”
“怎么了?”这该不会是脑袋被打之后的后遗症吧!秦桥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洛景的脑后。白色的纱布环过洛景的额头,一圈圈缠绕在脑后,藏在碎发下面。后脑勺被打中的地方头发剃掉了,好在头发浓密,打眼一看也不会注意到纱布下面光秃秃的皮肤。
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秦桥从昨晚就开始自责,到现在这股情绪到达了顶峰。
“哥,我的头好晕啊。”洛景看出来秦桥的负面情绪,大概也能猜的出来他的想什么。这时候他本该说些安慰的话去抵消掉秦桥的自责。可他还是没忍住想要去利用一下,借此能让Beta对他更乖一点。
毕竟他之前说过要让秦桥完全信任自己,但是如果之后他透露的一些事情秦桥接受不了的话,只能用这样低劣的苦肉计了。
两个人回到病房里,秦桥把人安顿好,下去买了点早饭,等两人吃的饱饱的之后他才问洛景为什么不在病房里,以及,为什么要哭。
“哥,你上来。”洛景拍了拍旁边,让秦桥一起坐到床上。
身体贴着身体,洛景把头靠在秦桥的肩膀上,揉搓那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在他记忆力那时候应该没有咬的太用力才对,没想到居然结了个这么明显的疤痕。
“哥,你应该都忘记了吧。”洛景凑下去细细亲吻秦桥的手臂,吻到那道疤,伸出舌头在上面反复舔了几下,抬眸看秦桥的反应。看人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几下,“哥,这个是我咬的。”
“???”
“是十六岁的我咬的。”他补充到。
秦桥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没理解洛景在说什么。不过对方给了他足够的思考时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昨晚那个梦瞬间清晰起来,之前洛景说过的话也像个灯泡一样忽闪忽闪,为什么会问他牙印的事情,为什么会对自己家感到熟悉……这下就说的通了。
“原来是你啊……”秦桥心情复杂。他本以为送外卖的时候是第一次见洛景,没想到在这之前就已经见过两次了。只不过这两次洛景的造型几乎都将脸遮上了,而且表现得性格完全不一样,所以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