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济维说:“你不帮我去找别人。”
汤星闻说:“那哪能不帮大情种的忙。”
蒋济维不愿意听他说话了:“你赶紧把钱给他吧。”
有了蒋济维那笔数目可观的钱,梁颀制作影片的后期工作得以顺利展开。蒋济维没有再向汤星闻打听过梁颀的近况,汤星闻也很识趣地避开和梁颀有关的话题,只是有一次很感慨地说:“你给梁颀的那笔钱也太像分手费了,难道你们分开是你有错在先?”
知道蒋济维和梁颀有段过去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对他们两个分开的原因却知之甚少。
汤星闻这句拙劣的套话显然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蒋济维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滚。”
后面听到梁颀的消息大多数都是在新闻上,一年后,梁颀拍的第二部长电影《霹雳》在柏林电影节上大获成功,他们纷纷记住了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导演,同时也传来了《霹雳》在明年春天定档的好消息。
在《霹雳》即将在国内上映的这段时间里,蒋济维遇到了几件事,也想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他最近交往的体育生终于受不了他的冷淡找到新欢和他提了分手,劈腿就算了,移情别恋得这么快,体育生的刻板印象加一。不过蒋济维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事后复盘,体育生能吸引到他是因为体育生的手背上有和梁颀如出一辙的小痣。
第二。蒋济维转专业的设想失败,经过辅导员提醒,原来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把专业转到表演系,可蒋济维一时半会没有特别想转去的专业,只能将错就错继续读戏剧学,每逢期末考都十分痛苦。但是在蒋济维临近毕业的时候,他还是通过他爹的搭线去拍了戏,可见演戏这件事专业也并不需要对口。
第三。蒋济维逐渐理解起当年的梁颀,拍戏实在是非常耗人心神不舍昼夜的一件事,他开始不再计较那些在梁颀拍戏时打去被挂断的电话。
或许是命运使然,余又杉当女二的那部电视剧片方又将花絮作为电影上映。上映日期好巧不巧和梁颀的《春茉莉》撞在了同一个档期。原本《春茉莉》先是在国外的影院小范围上映,票房并不理想。《霹雳》的获奖让国内的出品方嗅到商机,将原本在国外很不卖座的电影引进国内,场次加了很多。
蒋济维已经快要毕业,在扮演一个霸道总裁故事里的白月光男二,这天他请到半天假和当时新交往的男友前往电影院。他们在片单前踌躇良久,对方说看《春茉莉》吧,口碑好像不错。蒋济维听了这话觉得他很烦,直言想看花絮,最后两人都很不痛快,最终决定各看各看的。蒋济维终于在大荧幕前见到了余又杉的脸,所幸作为一部电影来说这是相当乏味的圈钱之作,散场灯亮时观众走了大半,没有人注意到蒋济维坐在后排露出很难过的表情。
散场的时候,正好遇到有观众从隔壁《春茉莉》散场出来,他们讨论了一会剧情,其中一个人突然说:“这部电影什么都好,就是结尾的那首歌放得有些突兀。”
直到《春茉莉》下映,蒋济维都没有去影院考证那首歌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一首。
过了几个月,汤星闻将蒋济维以他名义给梁颀的那笔钱连本带利地还给蒋济维,利息非常可观,汤星闻语气忌恨地说:“你还挺有投资眼光,早知道我当年也和老爷子多借些钱给梁大导演了。”
蒋济维将那笔钱捐给了一个公益性质的电影学院,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梁颀给他讲起一个构思了良久的剧本,笑意融融地看着蒋济维,很认真地说:“这是我为你写的故事。”
蒋济维被他的认真触动:“这个故事叫什么?哎,我还没有看《春茉莉》。”
梁颀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了。
蒋济维说出了这阵子以来最困扰他的问题:“男人的耳机里放的真的是《小茉莉》吗?应该多花了很多版权费吧?”
梁颀只是摇头。
蒋济维越来越心急,还想再问,这时蒋济维醒了过来。梦中的最后一秒,他抓住了梁颀的手臂,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回想起了以前很多个日日夜夜,醒来后蒋济维攥住了被子很久,才舍得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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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迟到了,有的时候想跪下来求自己写快点,但是发现跪下来也写得很慢
第38章 37.魔灯
车子路过减速带一阵颠簸,蒋济维悠悠转醒,向致远见他醒了,很关心地凑过来问道:“昨天没休息好?”
在向致远的印象中,他的经纪人一向精力充沛,在演艺事业还没有起色的时候,蒋济维陪着他白天跑通告,晚上拍戏,在从摄影棚奔赴片场的间隙,向致远累得倒头就睡,醒来后发现蒋济维已经趁他睡着的功夫做好了下周的日程安排。
就算后来向致远闯出了点名气之后,蒋济维喜欢利用车上办公的习惯依然没有变过。而今天居然在车上睡着了,这实在很罕见。
蒋济维没接话,不显山不露水地看他一眼,向致远这才想起蒋济维这几天为他操了不少心,自动揽了害蒋济维失眠这口锅,将手举到头顶发誓说:“蒋哥,我保证这次试戏好好演,绝对拿下这个本子。”
蒋济维心累地重新闭上眼睛。
这一回倒是没有睡着,车没开多久就到梁颀的工作室了。梁颀的工作室在一个已经废弃掉的剧场里,这个剧场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濒临倒闭,但是老板对这个剧场很有感情,迟迟不肯卖。梁颀的团队提出想租下这个剧场,老板是梁颀的影迷,对方想租,正好既能起到宣传作用又能不至于让剧场荒废,于是老板以一个相当低廉的价格租给了他们。
到了剧场门外,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应。向致远率先走出一段路,见蒋济维没有跟着他一起下来,困惑地问:“怎么了?”
蒋济维隐藏在车厢给他造出的暗影里,平淡地说:“我抽根烟。”
向致远狐疑地问:“你不是很早就戒烟了吗?”
蒋济维没有回答:“再不进去就要迟到了。”
确实快要到了约定的试镜时间了,向致远不情不愿地跟着助手进去,不放心地说:“那你快点过来哦。”
蒋济维倒是没有骗向致远,他真的打算抽烟。这个地方一楼便是剧场,二三楼则是原来剧场工作人员的办公场所,现在被改造成了梁颀的工作室。蒋济维径自走进了剧场,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剧场的椅子很有一些年头,还是老式的那种红木椅子,上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洞。蒋济维端详着那些洞,刚准备打响打火机,有人就将大门打开,脚步急促地走向舞台,隐入幕布里。在那后面应该是一个化妆室,没过多久,后面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这里窗帘紧闭,自然而然将门关上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光源,来的人没有注意到椅子上还坐着一个蒋济维。蒋济维在黑暗中思考两秒自己需不需要回避一下,那两个人就开始争吵。
“还没有开机你跑来干嘛?”
“我就是来看看,又不会耽误你们做事,今天试镜是试主角?”
“梁导是不会再选你当主演的。”
“为什么不行?我参与主演的每一部电影票房都大麦,他干嘛和钱过不去?”
“梁导要真是为了钱,美国那边有多少个项目在等着他,在美国拍戏不是会来钱更快?这部电影对梁导意义不一样,你别添乱了。”
“来试镜的演员我都差不多都看过他们演的戏,哪一个比我要演得好?既然对他意义重大,选角不应该慎重再慎重?”
另一个人的声音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游闻,这些话你应该说给梁导听,我做不了决定,不要为难我。”
蒋济维坐在椅子上不动了,他边听边想,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在娱乐新闻上经常和梁颀并列,媒体给的噱头也很足,直言梁颀很多部电影都是以他为灵感。因为游闻一直在国外发展,今年才跟着梁颀回国,所以蒋济维看了这个报道后出于好奇去找了游闻的相关资讯,全是出席国外活动的照片,国内的活动只有寥寥几条,十分神秘。
“我懒得和你说!”游闻的心事被戳中,有些恼羞成怒地从幕布后面走出来。
恰好这个时候向致远给蒋济维打电话,手机屏幕一亮,他便成为了黑暗的剧场唯一的光源。
在这个时候,蒋济维只能庆幸至少已经将手机给静音了,不至于让场面变得更尴尬。他面不改色地将手机屏幕给熄灭,听游闻在问:“是谁在那里?”边说,游闻边将剧场的灯给按亮,皱眉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人。
隔得远,剧场的灯也有些昏暗,游闻只能看见对方模模糊糊的面部轮廓,看着觉得他有些面熟,加之从轮廓上看游闻可以公允地评价一句他是一个优秀的镜头胚子,于是问道:“你是来试镜的?走错地方了,试镜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