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蒋济维对电影的运作一概不知,还以为只要把电影拍出来就可以在大荧幕上看到,闻言很失望地说:“这么短?那岂不是在电影院看不到了。”

梁颀没有纠正他的天真,随意说:“也许早晚有一天能在电影院看到我的电影。”对此梁颀不抱希望,但是拿来哄一哄因为期望落空而感到失望的大少爷也无可厚非。

好在蒋济维也没有失望太久,又问道:“所以这个十几分钟的故事到底是在讲什么?”

十几分钟的故事非常简单,讲的是一个女人在一个冬夜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一个车站,起初没有人注意到她,或者说没有人关心她为何只是在车站等待而从不上车。但是当她风雨无阻地每天坐在这个车站如此持续了一个月后,终于有附近、已经眼熟她的居民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女人看了她一眼,摇头说我在等人,当问她在等什么人的时候她却不愿意再说了。有本地记者知道了这件事前来采访她,面对记者的采访女人却变得更加寡言,不愿意吐露半个字。记者无奈之下只好拍了她一些照片,并且配文现代版的等待戈多刊登在了本地新闻上。

正是因为这篇占据了版面小小一角的报道,女人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在本地社媒上火爆,因为她有一张高清镜头下也实在美丽的脸。很多人慕名来围观,发现她真的和照片一样美之后,便产生了一种怜悯美的情绪。他们组织了一批志愿者成立了一个更像是后援会的保护协会,采取轮班制派人陪在她的身边缓解她的孤独并帮她赶走所有不怀好意接近她的人,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并陪她聊天即使她永远不会开口说话。

在形形色色的人中,女人对待一个男人的态度要比别人些许不同,这个男人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长得很漂亮,并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女人会花更多的时间和更专注的表情听他说话。

变故发生在男人因为毕业不得不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因为毕业季事务繁忙,甚至没有和女人告别。女人发现男人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开始不吃不喝抗议这一切,长期绝食让她变得面黄肌瘦,一朵过了花期的花已经失去了观赏价值,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些昔日踊跃的志愿者全都无影无踪,最后女人在一个早晨冻死在了车站。

最后殡仪馆的人来拉走她的尸体,经过生物信息比对,他们核实了女人的身份其实是城郊一个疗养院里偷偷溜出来的疯子,家人已经移民去了海外。记者又去采访院长,他们问女人疯掉的原因,院长说精神病院不关心这个。又问院长女人是否真的在等待什么人,以至于她会从精神病院徒步到车站。 院长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她从进院的第一天就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了。”

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梁颀讲完后感觉到有些口干,说:“我去里面喝个水。”

梁颀进去,一阵动静后他又重新折返,打火机一闪,蒋济维看清了梁颀眼皮上淡青色的血管。夜里梁颀没有表情的样子总是显得有些冷淡。

这样的梁颀又恢复了他们刚认识时的那种距离感,蒋济维小声说:“好古怪的一个故事。”

梁颀毫不介意地自嘲说:“所以难卖,只能自己拍了。”

蒋济维即便一知半解,还是问:“这个故事你一个人拍吗?”

梁颀说:“比较幸运的是,我之前在一个剧组工作,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可以在空余的时候帮我推进拍摄,但是其他的,例如找场地和选角之类我需要自己想办法。”

蒋济维不动声色地将这些前期工作给记住,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选:“我认识一个人,叫余又衫,她应该很适合这个角色,刚好她也有表演经验。”

梁颀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余又衫?”

蒋济维面不改色地出卖好兄弟装傻说:“这个说来话长,我有个叫汤星闻的朋友正在单恋她,所以我和她见过几次面。怎么,你也认识?”

但是蒋济维浑然忘记了之前在爬山时和梁颀对峙的话,梁颀将它们串联起来,大概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既然蒋济维不想说余又衫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梁颀也懒得拆穿,他其实一直在想着蒋济维刚刚砸过来的便签纸,刚刚进去喝水的时候才发现一直把它拿在手里,上面是解到一半的数学题,卡在了开根号的那一步。

时间已经不早了,梁颀看着蒋济维脸上显而易见的困倦说:“我也认识她。余又衫的确很合适,但是先睡一觉起来再说吧。那道一元函数的答案是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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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构思《漂流》时耳机里放的音乐是黄莺莺的《野草闲花蓬春生》

为了不影响演员情绪推轨转长焦的拍摄手法参考了阿巴斯的《橄榄树下的情人》,谢谢大师的馈赠……

第22章 22.这里有舞会

“梁颀的电影?我吗?”余又衫笑了,她舀起已经融化了大半的刨冰,表情古怪地看着蒋济维,“所以你大费周章喊汤星闻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蒋济维说:“因为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你了,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余又衫的五官摆出一个夸张的角度:“哇,你不要说这么让人心脏砰砰乱跳的话,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开心我会很难过的。”

蒋济维很认真地说:“我没有在哄你开心啊。”

余又衫看了他好一会,这时有一个男人上前邀请她去跳舞,面对他余又衫不像面对蒋济维那样耐心和煦,表情冷下来:“没有看到我在和我的朋友聊天吗?可不可以不要扫兴。”

男人讪讪地走开,余又衫继续刚刚的话题:“其实我现在拍戏是宁缺毋滥,对于一部电影来说,剧本和导演是相辅相成的,这个剧本的确很有趣,但是并没有谁有把握梁颀可以把它拍好。除非……”余又杉声音低了下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就在这时,酒吧DJ突然把音量调高,音乐在耳边炸开,蒋济维困扰地皱了皱眉,朝余又杉凑近了一些:“什么事?”

余又衫本来想说既然梁颀不愿意再做自己的委托男友,那么就由你来填补空缺吧,你们两个样貌相当,正好可以平稳过渡。但是她将蒋济维专注的态度看在眼里,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蒋济维,也是在这样热闹的场合,但大概是见多了,蒋济维对周围人殷勤地示好始终有些态度冷淡,与现在的样子天差地别。一个人居然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样的地步么?

想到这,余又杉有些意兴阑珊,她改变主意:“在这里喝酒也太没意思了,我们去跳个舞吧。”

边说,余又衫边不由分说地将蒋济维拉起来,在舞池中央又将蒋济维的手松开,迈着舞步跳向了别处。蒋济维立在舞动的人群中央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汤星闻今天的穿着格外不同,一身五颜六色的花衬衫,头发全都梳到了后面,露出脸部流畅的轮廓,看上去很像意大利片中的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很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发消息给你你怎么不回?”

蒋济维张开手掌放在耳朵旁边:“你说什么?”

“你怎么不回消息?”

“啊?”

汤星闻放弃交流,朝余又衫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接着把蒋济维拉出了舞池。

蒋济维如释重负,他埋头整理着被蹭乱的衣服说:“我和别人聊天没有看手机的习惯。”

“什么,明明听见了还要装作听不见。”汤星闻不满地说,“好歹我也给你们牵线了,问你们现在在哪里都不肯告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不会把手机静音。”

蒋济维说:“真的没有听见啦,而且你不是找到了吗。”

大少爷耍赖很有一手,汤星闻拿他没办法:“所以你们今天在聊什么啊?”

“我们在聊你啊,蒋济维把你小时候的糗事都告诉我了。”还没等蒋济维回答,余又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从背后搭住蒋济维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汤星闻说,“你从哪里找过来的,不是说不用你来吗?”

汤星闻脸一红,变得支支吾吾的,刚想说点什么,但余又衫没关注他太久,看到远处的一个人影,雀跃地喊了一声:“小茹!”

那边立马就有女生用同样雀跃的语气应了一声,余又衫要过去,离开前她扭头和蒋济维挥了挥手:“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蒋济维目送着她离开,转过头看到汤星闻耷拉下来的眉眼,眼睛转了转:“放心吧,你小时候也没什么糗事是不能说的啊。”

“你说的是上小学时尿裤子因为不敢告诉老师,从上学忍到放学最后把自己冻感冒的糗事吗?”汤星闻表情混乱地说:“大晚上你们凑在一起聊我干嘛?你们都是神经病,你是装的,她是真有病。”

蒋济维洞若观火:“她对你没意思你恼羞成怒啊?”

汤星闻不服:“你怎么知道她对我没意思?”

“也对哦,毕竟你连喜欢她这这件事都没有告诉她,她到底喜不喜欢你也确实无从得知吧。”蒋济维语气平常,听不出他到底是在陈述还是在反讽,“你喜欢她却不敢让她知道,这很不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