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星闻一副过来的人语气：“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感情这种事是很难开口的。”

蒋济维不置可否，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像汤星闻那样喜欢却怯懦到不敢开口的人，如果他有了喜欢的人……蒋济维顿了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日雨天在指尖处明明灭灭的火星，以及悬在头顶上摇晃着的灯。

想着想着蒋济维就出神了，等回过神时便失去了和汤星闻辩驳的兴致，耸耸肩说：“大概吧，我想回家睡觉了。”

汤星闻说：“等等我送你吧，我先去和余又杉说一声。”

这个酒吧很偏，确实也不好打车，蒋济维站在原地等他，这时一个女生端着酒过来搭讪。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说一遍。”蒋济维微笑着说。

“我们可以一起拼个桌吗？”女生画着亮亮的蓝色眼影，在灯光下显得非常动人。

“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一扭头，蒋济维发现刚刚还站在那里和余又杉说话的汤星闻不见了。

好在女孩已经看出了他的抗拒，很识趣地说：“不方便也没有关系，那可以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拍个照吗，她们都觉得你很帅，想留个纪念。你要是当明星了，一定可以红的。”

“接着这张照片就可以在社交平台横空出世了对吧。”蒋济维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女孩被逗笑，做了个鬼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放心，我会认真拍，一定不会让这张照片成为你的黑历史的。”

也不是很过分的要求，蒋济维还是跟着她一起去了，去了才发现到了那边全都是和她一样热情外向的女孩，她们不仅围着蒋济维拍照，还邀请他玩摇骰子的游戏，还有更过分的想要灌他酒，蒋济维耐心快告罄，微笑着一一拒绝她们的要求。

女孩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失望的表情：“喝几杯酒而已，你看上去也不太像不能喝的人吧。”

蒋济维笑着问：“那我看上去像什么人啊？”

“漂亮的人出现在这里一看就是玩得很开啊。”其中一个女孩笑嘻嘻地开着玩笑，继续劝道，“喝一杯嘛。”

蒋济维比看上去要更加难以沟通：“我待会还要开车，真的不能喝。”

当事人不想喝其他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眼巴巴地目送蒋济维的离开。最开始喊他过来的女孩叫住他：“你先等一等，这几张照片拍得还不错，我们加个微信，我发给你吧。”

蒋济维没有抵住诱惑，凑过去看，虽然他知道女孩是在借机套出他的联系方式，但是女孩没骗他，这些照片拍得真的很好看，蒋济维站在照片的正中央，光线均匀地分布在他脸上，精致得像是会被艺术家奉为人生作品的塑像。蒋济维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终于妥协说：“好吧，我扫你。”

女孩子加上后浏览了一下蒋济维的朋友圈，很诧异地说：“你认识梁颀？”有了共同好友，女孩态度就自然了很多，“我叫章茹，你叫我小茹就可以。”

小茹将这句论断的证据指给蒋济维看，刚好是梁颀唯一给蒋济维点过赞的朋友圈，蒋济维在抱怨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化学成绩还是没有任何起色，末尾配了一个哭泣的表情。

蒋济维难得不知道怎么接话，多亏小茹又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梁颀不用朋友圈，早知道发照片的时候用心筛选一下了。”

接着小茹想起了什么，自嘲着说：“算了。”

蒋济维还在猜测小茹和梁颀的关系，随口问道：“为什么算了？”

小茹看着他说，“当然是因为梁颀喜欢男生啊。”

耳边的音乐又陡然变得大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蒋济维的耳膜，蒋济维没反应过来，维持着刚刚的表情耐心又仔细地求证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看着蒋济维的反应，小茹顿感不妙，意识到自己或许无意中将梁颀的隐私给抖落出去了，有些紧张地亡羊补牢道：“其实是有一次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做的惩罚，梁颀的惩罚任务是扮演一个月的gay，他是不是没好好做任务啊？”

大概是觉得这个借口不怎么有说服力，小茹试图转移蒋济维的注意力：“说起来最近都没怎么看见梁颀，他在忙什么呢？”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我怎么听老师说你很多天都没有上晚自习了？”梁舸在梁颀快要入睡前打电话过来，语气中带着隐怒。

其实这些天梁舸陆陆续续的一直都有给梁颀打电话，但梁颀一通电话也没有接。对于梁舸来说，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妻子对他只剩下抱怨，儿子也把他当作空气，他强压下怒火，看了一眼底下的员工，轻咳了一声说：“老师说你这次考得不错，但是课还是要好好上，不要因为成绩不错就懈怠了。”

“嗯，然后呢？”

这是什么态度？梁舸不满到极点，他自问不是对小孩不管不顾不负责任的家长，梁颀的每一次考试他都有向老师留意。这一次梁颀成绩进步，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常远，在得知常远都不清楚梁颀的成绩究竟怎么样后他非常满意，觉得自己虽然和儿子不住在一起，但是没有落下儿子的每一个成长轨迹。

结果呢？梁颀冷淡的态度令他有些心寒。但是员工都在看着，他尽量柔和着语气用大家都能够听到的音量说：“我看了你的成绩单，英语考得很不错。我这边联系了一些中介，他们说只要你按照要求准备材料，去申请英国那几所很有名的高校都没有问题。你抽个时间把材料都去准备了，这种事情早准备早安心，有备无患嘛。”

又不说话了，梁舸“喂”了一声，“梁颀，梁颀？你在听吗？”

“我在写作业。”梁颀似乎没有将手机拿在手上了，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梁舸的怒火减轻了一些，无可奈何地说：“你也别把身体熬坏了，这个年纪该玩玩，注意劳逸结合。”

梁颀无动于衷地问:“还有别的事吗？”

梁舸不太想这么快结束这场通话，鬼使神差地说：“梁颀，要不还是回家住吧？我让徐嫂把二楼空着的那个房间收拾一下给你住。”

梁颀正在刷着朋友圈的手顿了顿，不是因为梁舸的话，而是他看到蒋济维在朋友圈发了一组照片，背景灯红酒绿，是在酒吧，余又杉还点赞了，这人什么时候出门的？

梁颀看着照片心不在焉地问：“那个房间也会有伊藤润二和富坚义博吗？”

看上去很独立，实际上还是小孩子嘛。梁舸心里蓦地柔软下去一块，刚准备答应时却想起了沈书陶。有她在，梁颀想要回去住困难重重。

梁舸有些狼狈地终止这次的心血来潮说：“哈哈哈想挂什么海报都随便你啊，行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我就不打搅你学习了。”挂了电话，再一抬头，见员工们都在看他，梁舸笑着说，“我儿子这次考试考得不错，我回去和他吃顿饭庆祝一下，大家也别那么辛苦，提早一些下班吧。”

梁舸的助理很会来事，闻言恭喜道：“梁总的儿子这么优秀肯定是您教子有方。”

这话梁舸很受用，靠在椅背上扬了扬眉，心里的阴霾被挥散了不少。他想，虽然人生的进程已经走了一半还是要看沈书陶的脸色做事，但是好在儿子很争气，梁颀的出色相当于给了沈书陶一个狠狠的下马威，也算是老天待他不薄。

梁颀并没有在意梁舸究竟有没有挂电话。手机页面还停留在蒋济维那条朋友圈上，梁颀想了想给这条动态点了赞，接着就去洗澡了。等洗完澡回来，梁颀再刷新，那条动态却不见了，有可能是蒋济维删了，也有可能是蒋济维把他给屏蔽掉了。

沉默了半晌，梁颀发现他可以把突如其来的烦躁归结为刚从窒闷的浴室出来，却还是无从解释比刚刚听梁舸电话时还要更坏的心情。

陈阿姨睡梦中听见有人开门，清醒了一大半，把窗户打开看见是梁颀后松了一口气。

“小梁，这么晚了去哪里？”

梁颀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陈嫂，你先睡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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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宝们我来迟了，但是看在字数尚可的份上原谅我好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