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自家小姐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些想看小姐笑话的人,怕是要失望了。

林湘僵在原地,看着姜韫兮从容自在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这场精心准备的宴,本想让姜韫兮沦为笑柄,没成想,反倒成了她立威的地方。

第58章 她是朕的,谁也抢不走

“世子,不好了!”

乔鹤龄正斜倚在雕花梨木太师椅上,指尖捻着盏碧螺春,茶雾袅袅漫过他微阖的眼睫。

廊下的风卷着槐花香进来,把他周身的懒意都吹得愈发绵长。

冷不防一声急吼撞破了这份闲适,他握着茶盏的手微顿,抬眼时眉峰已轻轻蹙起。

底下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青色短打湿了大半,额前碎发黏在汗津津的脸上,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是、是姜家那边……外面不知怎的传起了闲话,说、说姜大小姐她……”

“说清楚。”乔鹤龄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却悄悄收紧。

小厮咬了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她不爱惜名声,行事浪荡……还、还说有人瞧见,她前日在城西的镜湖边上,跟一个不知名的男子……举止亲昵,难分难解。”

“哐当”一声,茶盏重重磕在桌面,溅出的茶水烫红了乔鹤龄的手背,他却浑然不觉。

方才还慵懒倚着的身子猛地坐直,墨色的眸子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方才的闲适荡然无存,只剩下绷紧的下颌线和眼底的紧张担忧。

“她现在怎么样?”他语速极快,“姜府可有动静?那些嚼舌根的人,抓到了吗?”

“姜府那边暂时没传出消息,只是……”小厮咽了口唾沫,头垂得更低,“方才林府派人递了帖子,说是林二小姐今夜在府中设宴,请了京中所有贵女,帖子上特意写明,务必请姜大小姐赏光。”

乔鹤龄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暮色,指尖在窗棂上狠狠刮过。

他听闻林府二小姐素与姜家不对付,这时候特意点名设宴,哪里是请人,分明是想把这场流言当着所有贵女的面,往姜家大小姐脸上泼脏水。

“那姜韫兮赴宴了吗?”

“去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色骄矜道:“备车,去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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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鹤龄的乌木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与地面相触的声响被刻意放缓,像怕惊扰了什么,一路平稳地朝着林府的方向行去。

车帘低垂,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只余下车厢里淡淡的檀香,衬得乔鹤龄的脸色愈发沉凝。

就在马车转过街角,离林府不过半盏茶路程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车夫老周的惊呼和勒马声。

“吁”马嘶声划破空气,马车猛地一顿。

乔鹤龄稳住身形,正要开口询问,便听见老周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请问两位公子这是何意?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车外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一个清朗却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声音,语气算不上恭敬,却也有礼数:“在下顾靖川,久仰乔世子大名,今日冒昧拦路,实在是事出有因,只想请乔世子出来,说几句话。”

乔鹤龄眉峰微挑。

顾靖川?顾家的独子,顾家素来与姜家交好,此刻拦在去林府的路上,倒是巧得很。

他缓缓抬手,掀开了车帘一角。

外面停着两匹骏马,马上的人穿着月白锦袍,身形挺拔。

为首那人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的傲气,正是顾靖川。

顾靖川身后的男子立在马旁,一身宝蓝色暗纹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腰间玉带束得紧,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他没像顾靖川那样急于动作,只静静垂眸望着马蹄下的青石板,可那双眼睛抬起来时,却像淬了冰的利刃,锐利得能穿透车帘直刺内里。

论容貌,他比顾靖川的朗阔多了几分清俊,比乔鹤龄的温润又添了几分冷冽,眉峰如刀削,唇色偏淡,偏偏组合在一起,竟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好看。

只是周身那股子气压太低,像是寒潭结了冰,连带着周遭的风都冷了几分,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马车,那目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靖川见车帘掀开,忙利落翻身下马,袍角扫过马鞍上的铜铃,叮铃一声脆响。

他拱手时动作略显拘谨,目光不自觉又瞟了眼身旁的楚寒熙,才硬着头皮开口:“乔世子。”

乔鹤龄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又掠过一旁的宝蓝色身影,指尖在车辕上轻轻敲了两下。

想到林府里等着姜韫兮的鸿门宴,他声音里难免带了几分按捺不住的焦急:“顾公子拦我马车,该不是只为了说一句‘久仰’?”

“咳咳”顾靖川被问得一噎,清了清嗓子才试探着问,“世子爷可是要去林府?”

“是。”乔鹤龄答得干脆,眼神里的不耐和焦急又重了几分。

话音刚落,那一直沉默的宝蓝色身影忽然开了口。

楚寒熙的声音比他的人更冷,像碎冰撞在玉磬上,没什么温度:“那你现在不必去了。”

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往前踏了半步,宝蓝色的衣摆被风掀起个小角,眼底的锐利更甚,直直看向车帘后的乔鹤龄,仿佛笃定了对方会听他的话。

乔鹤龄眉峰一蹙,眼底的焦急瞬间被警惕取代。

他掀开车帘的手又往外推了推,露出半张沉凝的脸,目光直直落在楚寒熙身上:“阁下是谁?我去不去林府,与你何干?”

楚寒熙没答他的话,只微微偏过头,宝蓝色的衣袍在风里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