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松开攥紧的风筝线，任由那只凤凰风筝晃晃悠悠地飘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走，我们回去。”林湘转身，裙摆扫过草地，带起几片枯叶，“有些热闹，可不是光看着就完了的。”

青禾瞧着自家小姐眼底的算计，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跟上。

“真是天助我也，我倒要看看这次她姜韫兮，如何翻身，姜太后还保不保的住她。”

第54章 姜韫兮，我要你发烂发臭

熙华宫的夜总是静得很，窗棂外挂着的银铃被晚风拂过，偶尔叮当作响，反倒衬得殿内愈发沉寂。

烛火摇曳，将床榻上相拥的人影投在纱帐上，忽明忽暗。

丽妃半倚在男人怀里，身上只松松裹着件月白寝衣，领口滑落半边，露出肩头细腻的肌肤。

她指尖轻轻划过男人胸前的衣襟，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尾音却缠着化不开的委屈：“为何这段时间总不来宫里看我？前儿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我让人留了最艳的那几株，等了三日，也没等来你。”

男人的手臂圈在她腰间，掌心贴着她温热的脊背，闻言低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安抚的意味：“朝堂事忙，并非是我故意冷落你。”

他抬手抚了抚她散在颊边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垂，“你看，这不一得空，我便来了。”

丽妃却不依，往他怀里又钻了钻，鼻尖蹭着他衣襟上淡淡的龙涎香，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忙，也该给我递个信儿。夜里睡不着的时候，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心里头空落落的。”

她说着，抬眼望他，烛光映在眸子里，像盛着两汪秋水，又亮又软。

男人低头看着怀中人眼底的委屈与娇憨，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那点因政务缠身带来的疲惫瞬间散了大半。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温热的唇先是落在她光洁的额角，继而缓缓下移，掠过她微蹙的眉峰，最终停在她柔软的唇上，辗转厮磨了片刻，才抵着她的额头低笑：“瞧你，都快成怨妇了。”

丽妃被他吻得脸颊泛红，正要嗔怪几句，殿外却突然传来侍女低怯的声音：“娘娘，二小姐求见。”

这声禀报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殿内刚升温的暧昧，丽妃的眉头瞬间蹙起，脸上的红晕褪了大半，语气里满是不耐，“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知道本宫歇下了吗？”

她好不容易盼来他这片刻温存，偏被自家妹妹搅了，心里的火气顿时涌了上来。

侍女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话：“二小姐说，是关于姜家那位的事，还特意嘱咐奴才，说这事娘娘您听了一定感兴趣，让她务必进来回话。”

“姜家那位？”丽妃重复了一句，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先躲一躲，别让她撞着了。”丽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仓促的不舍，指尖最后在男人衣袖上勾了勾，才松开手。

她知道妹妹素来眼尖，若是撞见这场景，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波。

男人会意，转身往内室的屏风后走去，玄色衣袍扫过地面的地毯，没发出半点声响。

丽妃目送他隐入阴影，这才匆匆从榻边取过一件紫色的披风裹在身上，系带时手指还有些慌乱。

她快步走到妆镜前，铜镜里映出一张略施薄粉的脸，只是眼角眉梢还带着未褪尽的缱绻，她抬手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又蘸了点胭脂轻点在唇上，这才深吸一口气，端起平日的端庄姿态，往殿外的前殿走去。

廊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她清醒了几分。刚走到前殿门口，就见妹妹林湘已经坐在紫檀木椅上，手里把玩着茶盏，神色带着几分神秘的雀跃。

丽妃敛了敛心神，在主位上坐下，声音已恢复了惯常的平稳：“这么晚了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林湘放下茶盏，身子往前倾了倾，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神秘：“姐姐，你不妨猜猜，我今日在城外的栖霞寺碰见了谁？”

丽妃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目光在妹妹脸上转了一圈，“你不是都已经让人同我说了吗。”

“算对了一半。”林湘笑得更欢了，压低声音凑近了些，“不只有她，她身边还跟着个外男呢！那男子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姜韫兮低着头，脸红得跟庙里的胭脂似的，那举止，亲密得很呢！”

她边说边比划着，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姐姐你想啊，姜家如今正被陛下盯着，姜太后一直想要将姜韫兮送进后宫，可她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家，竟与外男在寺庙私会，举止还这般亲昵无间，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说会怎样？”

丽妃握着茶盏的手指渐渐收紧，釉色的杯壁被捏出细微的凉意。

她抬眼看向林湘，眼底掠过一丝精光，“你看清楚那男子的模样了？”

林湘摇头，“没看清，不过，不只我看见了，还有其他人，比如忠国公的那位姑娘。”

“忠国公的孙女？”丽妃眉梢微挑，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

她眼底的精光更盛，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好，既然有旁人看见了，那这事便瞒不住了，姜家最近本就走霉运，再添上这一笔，怕是……”

话说到一半，她停了下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的温热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快意。

林湘见她神色，便知她已有了计较，凑得更近了些：“姐姐，要不要我再去……”

“不必。”丽妃抬手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这种事，越是自然越好，你若是举动太冒失突然定会惹人反感。”

她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仿佛已经能预见姜家失势、姜韫兮声名尽毁的模样。

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得意和张狂。

林湘闻言，脸上的兴奋更甚，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茶水溅到嘴角也不在意，只咧着嘴笑：“还是姐姐想得周全！那姜韫兮平日里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在京中贵女里端得比谁都高，如今被抓了这等把柄，看她往后还怎么傲！”

她想起往日参加宴席时，姜韫兮总对自己爱搭不理，眼神里带着淡淡的轻视，此刻只觉得心头郁气一扫而空，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丽妃瞥了她一眼，虽觉得她有些沉不住气，却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话虽如此，也别四处张扬，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

林湘连连点头，眼底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手指在膝头轻轻敲着，像是已经在盘算着那些贵女们听到消息时，会是何等震惊的模样。

姜韫兮，我要你的名声发臭发烂，我要你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我求饶。

第55章 鸿门宴请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窗纸才染了层淡青，院子里的海棠花瓣还凝着晨露，云翠就像被什么追着似的，一把撞开了小姐闺房的雕花木门。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她发髻都跑散了一缕，鬓角挂着薄汗，一手扶着门框直喘气，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裙摆，显然是从外面一路疾奔回来的。

榻上的姜韫兮刚由丫鬟伺候着披了件素色寝衣，闻言眉峰微蹙，正要问她何事慌张，就见云翠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颤：“不知是谁嚼舌根，如今满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传大小姐您……您与外男有私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