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在意,可眼下除了他,父母那边的担忧也压在她心上。
可即便听了解释,楚寒熙心里的委屈还是没散。他明明把真心都捧到她面前了,却还是换不来她的全然在意,连他说的话都能走神错过。
他把头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卿卿,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吗?”
“罢了,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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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韫兮刚踏进姜府大门,就见谢宁娇提着裙摆从正厅跑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老远就朝着她喊:“笙笙!可算等你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姜韫兮面前,拉着女儿的手,语气里满是雀跃:“我上午就跟你外公去了信,说你这边的事,你外公在信里说,明日一早就会从老家赶回来,到时候有他在,咱们也能安心些”
谢宁娇还在絮絮说着让姜父准备接人的事,院外突然传来管家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他拔高的嗓音:“夫人!老爷!宫里来人了!还带着圣旨,现在就在前厅等着呢!”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谢宁娇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下意识攥紧了姜韫兮的手,眼底满是慌乱。
姜韫兮也心头一紧,她没想到,楚寒熙说的“今日就送”,会这么快。
“圣旨到!”
第104章 姜家第二个皇后
传旨的是忠全公公,只见他手持明黄卷轴,尖细却掷地有声的嗓音穿透寂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姜府正厅里,姜培兴跪下地面上,指节泛白,一旁谢宁娇攥着帕子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连呼吸都忘了匀。
而站在正中的姜韫兮,更是像被施了定身术,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锦缎裙摆下的鞋尖几乎要嵌进青砖缝里。
方才忠全公公踏进门时,她心里还揣着几分不安,只当是寻常的赏赐,或是……至多不过封个妃嫔的旨意。
毕竟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敢奢望过“皇后”二字。
“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咨尔姜氏,乃姜国公姜培兴之女也。其家世代簪缨,德望昭昭,钟灵毓秀,启此闺阁名媛。
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忠全公公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姜家人的心上。
姜培兴身后的管家脸色大喜,廊下候着的丫鬟仆妇们更是面面相觑,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国公府的嫡女要做皇后?那可是统领六宫、母仪天下的位置啊!
当“皇后”二字从忠全公公口中吐出时,姜韫兮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虚影。
她猛地抬头,撞进忠全公公那双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才惊觉这不是梦。
谢宁娇早已红了眼眶,伸手想去拉女儿,姜培兴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望着女儿的目光里,有震惊,有后怕,亦有狂喜,更有难以言说的郑重。
他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家女儿竟能登上后宫之巅。
圣旨宣读完毕,忠全公公上前一步,将明黄卷轴递到姜韫兮面前,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姜姑娘,哦不,皇后娘娘,接旨吧。”
姜韫兮的指尖触到卷轴的那一刻,才真正回过神来。冰凉的绸缎裹着滚烫的旨意,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过往所有的期许与不安。
她缓缓跪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臣妾……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厅外,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她身上,仿佛为这突如其来的荣宠镀上了一层金边。
姜府上下依旧静悄悄的,可每个人的心里都翻涌着惊涛骇浪。
从今往后,他们不再只是寻常的国公府,而是皇后的娘家,是与皇家紧紧绑定的存在。
青砖地上,姜府上下早已跪得整整齐齐,连平日里威严的姜国公姜培兴,此刻也躬身垂首,与夫人谢宁娇一同行着君臣大礼,齐声恭贺:“恭贺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韫兮站在阶上,目光落在双亲微驼的背影上,心里像揣了团温温的棉花,堵得慌。
昨日还是能与她促膝说话的爹娘,今日却要因她这“皇后”身份行此大礼,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只化作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起身吧”,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恍惚。
一旁的进忠公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多言,皇家规矩本就如此,他只抬手示意身后的内侍:“把给皇后娘娘的聘礼,都抬进来吧。”
话音刚落,庭院外便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几个身着朱红宫服的内侍,抬着一个个雕花木箱鱼贯而入,木箱上裹着的明黄绸缎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第一个箱子打开,满箱的赤金首饰映入眼帘,凤钗上的明珠垂着细链,轻轻一晃便折射出细碎的光。
第二个箱子里是堆叠的云锦霞帔,金线绣就的凤凰展翅欲飞,连衬里都是罕见的苏绣缠枝莲,更不必说那些装着东珠、翡翠、和田玉的箱子,每一件都精致得能让京中贵女眼红。
姜韫兮垂眸看着这满院的金玉锦绣,手心竟悄悄沁出了汗。她忽然想起楚寒熙曾在御花园里跟她说的话
“若你肯嫁,我以百里红妆为聘!”
那时她只当是帝王的戏言,可如今这一箱箱、一件件,都在真切地告诉她,他真的做到了。
“进忠公公,辛苦您跑这一趟了。”姜韫兮回过神,转头对身边的云翠递了个眼色。云翠立刻会意,捧着一个描金托盘上前,托盘里码着十几片沉甸甸的金叶子,成色足得发亮。
进忠公公见了金叶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深了几分,忙躬身接过托盘,指尖触到金叶子的微凉时,语气也愈发恭敬:“奴才谢过皇后娘娘赏赐!娘娘体恤下人,真是仁善。这些聘礼都是陛下亲自过目挑选的,陛下还说,若娘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跟奴才说,奴才再回禀陛下添置。”
姜韫兮听他提起楚寒熙,耳尖悄悄泛了红,只轻轻点头:“有劳公公替我谢过陛下。公公一路劳累,不如先去偏厅用些茶点?”
“娘娘客气了,奴才还要赶着回宫里复命,就不叨扰了。”进忠将金叶子妥帖收好,又躬身行了一礼,“奴才在此恭祝娘娘与陛下永结同心,早享天伦,奴才告退。”
说罢,便带着内侍们轻步退了出去,留下满院的聘礼与仍有些怔忡的姜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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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的暖阁里,熏笼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青烟袅袅缠绕着梁上的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