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真是张世雄留下的？"

"可能性很大。"他环顾四周，"这里视野很好，能清楚看到你父亲的墓碑。如果有人来祭拜，也能观察到。"

想到张世雄可能就站在这里，冷眼旁观我们每年的祭奠，我胃里一阵翻腾。这个人不仅夺走父亲的生命，还要亵渎他的安息之地。

"我们走吧。"我转身离开，不想再多待一秒。

回程路上，徐景明接到加拿大那边的电话。他开了免提，对方是一位华裔律师，姓林。

"徐先生，我查到张世雄上个月卖掉了温哥华的房产，套现近两百万加元。"林律师说，"资金去向不明，但他在电话中提到要'回国定居'。"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林律师补充，"还有件事很奇怪，他注销了所有银行账户，像是要...彻底消失。"

我和徐景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觉。张世雄在清理痕迹，准备什么大动作？

"谢谢林律师，请继续关注。"徐景明挂断电话，面色凝重，"他在准备最后的报复。"

"针对我？"

"很可能。"徐景明握紧方向盘，"小柔，这几天别单独行动。我会尽快联系国际刑警，看能不能引渡他。"

回到家，母亲出门买菜去了。我泡了杯茶，坐在阳台上整理思绪。张世雄的阴影笼罩着我，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恐惧。或许是经历了林悦的疯狂，我对危险已经有了某种免疫力。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薇："周总，公司收到一个您的快递，寄件人空白，要拆吗？"

"别拆！"我立刻警觉，"放那儿别动，我马上来公司。"

徐景明从书房出来："怎么了？"

"公司收到可疑快递。"我抓起外套，"我得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二十分钟后，我们赶到公司。前台放着一个小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笔迹陌生。

"叫保安。"我对李薇说，"然后疏散这层楼的人。"

保安很快到来，用便携X光机扫描包裹。"没有爆炸物。"他松了口气，"像是文件之类的东西。"

我戴上手套，小心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周小姐，你父亲的遗物，物归原主。"

"别直接插电脑。"徐景明拦住我，"可能有病毒。"

保安拿来一台不联网的备用电脑，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画面显示出一个昏暗的房间，一个背对镜头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周小柔。"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林悦那个蠢货失败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是张世雄。

"你父亲死前，我让他看了这个。"他缓缓转身，露出真容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面容阴鸷，右眼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现在，轮到你了。"

视频突然切换，显示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父亲坐在一个类似密室的房间里，被人强迫观看什么。然后画面又切回张世雄："他举报我，害我坐牢，毁了我一生。现在，我要让他最爱的女儿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视频到此结束。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屏幕。

"报警。"徐景明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已经是明确的死亡威胁。"

警察很快赶到，取走了U盘和包裹。陈警官面色凝重："周女士，我们会加强您家和公司的巡逻。您最近一定要提高警惕。"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忙碌。我不想让她担心，强装镇定地帮忙准备晚餐。徐景明在书房打电话，联系国际刑警的朋友。

晚饭后，母亲早早休息了。我和徐景明坐在客厅，讨论应对策略。

"张世雄在逼你恐慌。"徐景明分析，"他想看你像惊弓之鸟的样子。"

"我不会让他得逞。"我握紧拳头，"但他手里还有什么牌？林悦死了，王志明在医院..."

"别忘了，他可能还有其他眼线。"徐景明提醒，"公司里，或者你生活中..."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徐景明立刻警觉地站起来，示意我别出声。他悄悄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一只黑猫跳上窗台，绿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虚惊一场。"他松了口气。

但当我看向猫跳来的方向，隐约觉得树丛中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是错觉吗？还是真有人在监视我们？

夜深了，徐景明坚持睡在客厅沙发守夜。我给他拿来毯子和枕头，道了晚安回房。

躺在床上，我久久无法入睡。父亲的音容笑貌，林悦的疯狂眼神，张世雄的威胁话语，在脑海中交织闪现。直到凌晨，我才迷迷糊糊睡去。

梦中，父亲站在远处向我招手，面带微笑。我想跑过去，却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他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但我听不清...

手机铃声惊醒了我。是陈警官："周女士，我们在机场截获了张世雄！他试图用假护照离境！"

我猛地坐起，窗外，天刚蒙蒙亮。

第20章 新生

法院的庄严肃穆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坐在原告席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直视前方。被告席上的张世雄穿着橙色囚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眼神依然阴鸷。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竟策划了长达三十年的复仇。

庭审已经进行了三天。检方出示了大量证据：张世雄与林悦的通话记录、资金往来，他入境的时间与父亲忌日的吻合，以及最关键的那段视频他亲口承认谋害我父亲。

"辩方还有最后陈述吗？"法官问道。

张世雄的律师站起身，做了简短辩护，强调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张世雄亲手杀害我父亲，请求从轻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