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已经亮了。

苏诺诺的订婚请柬送到学校时，我正在给孩子们上课。

红色的请柬递到我手里，烫金的“囍”字晃得人眼晕。

“阮老师，下个月请你来喝喜酒。”

苏诺诺笑得很甜，眼里的得意藏不住。

“好。”我接过请柬，指尖触到光滑的纸页，像触到冰块。

她走后，孩子们围着我，叽叽喳喳地问：“阮老师，你会去吗？”

“可能吧。”我笑了笑，把请柬放进抽屉。

只是不知道我还是否能活这么久，

那天下午，我去了海边。

潮水退了，露出大片滩涂，几只海鸥在低空盘旋。

我坐在礁石上，看着远处的渔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陪我看海。

“向竹，等任务结束，我们就来海边定居，买个小房子，每天看日出日落。”

“那你要教我钓鱼。”

“好，教你钓最大的鱼。”

回忆像潮水，涌得人喘不过气。

我捂住胸口，咳了起来，一口血吐在礁石上，红得刺眼。

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阮小姐，建议你尽快住院治疗。”

“知道了。”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扔进海里。

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住不住院，又有什么区别呢？

回到学校，陆肖凌正在办公室备课。

我走进去，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收起来。

他回头看着我，“怎么收拾东西了？”

我轻描淡写道：“我辞职了。”

他抬头看我，眼里有些错愕。

“这么突然。”

我摇头，“想了很久了。”

他沉默片刻，又缓声道：“还会回来吗？”

我说，“可能……不会回来了。”

他的笔顿了顿，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

“为什么？”

“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笑了笑，“祝你新婚快乐，陆老师。”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很深。

我转身离开，没再回头。

走到校门口，发现陆肖凌还跟在我的后面。

“等一下。”他突然喊道。

我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他。

他将一个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都是海螺。

他说：“之前听渔村里的老人说，收集一百个海螺，河神会祝福你。”

我只觉得喉间一紧，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我有些哽咽道：“谢谢。”

“不客气，保重身体。”

“嗯。”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上车前我鼓起勇气。

“肖凌，允许我再抱一次你吗？”

他毫不犹豫道：“可以。”

我放下盒子，一步步走向他。

他张开臂膀，我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