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医诊出“宫寒入髓,再难有孕”这八个字时,年世兰只觉得天都塌了,哭天抢地,闹得不成样子。

消息传到胤禛耳朵里,他眉头都没动一下,只冷冷抛出一句:“既是宫里赏的,入口的东西就不知掂量?自个儿不谨慎,怨得了谁?” 那语气里,哪还有半分怜惜?只剩下浓浓的厌烦和不耐。

他护她,是给年羹尧脸面,是朝堂上的算计。

可这女人蠢得没边儿,三番五次把自己往坑里带,连累他不得不分神去收拾烂摊子,实在腻味透了。

打那以后,霁月轩外头瞧着还是金碧辉煌,里头却冷得跟冰窖似的。

年世兰没了生养的指望,更失了胤禛最后那点耐心。

就算有娘家撑着,那点宠爱也像指缝里的沙,眨眼就漏光了,再翻不起什么浪花。

馨妤冷眼瞧着这一出出戏码,心里头平静无波。

年氏?早就是秋后的蚂蚱。

宜修?那条毒蛇不过是暂时缩回了洞里,那身毒牙可没拔掉呢。

弘曦一天天大了,馨妤心里清楚,再过个一两年,他身体里那份属于唐高宗李治的厚重记忆就该彻底苏醒了。

到那时,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护着、引着这个注定不凡的儿子。

眼下,正是时候。给弘曦添几个血脉相连的手足,也把自己在这王府里的根基夯得更实些。

夜深人静时,馨妤的意识沉入那玄妙的所在,取出一枚【生子丹】,并花十积分买了一枚【生女丹】。

没有半分犹豫,她一同吞了下去。

再次有孕的消息传开,雍亲王府上下的反应,跟头一回可大不一样了。

胤禛那份欢喜劲儿,比上回更甚。

赏赐的东西流水似的往墨韵轩里送,可这回不光光是堆金砌玉,里头多了不少实在的体贴:早早儿就把最有经验的稳婆拨了过来候着;太医请平安脉的趟数翻了一倍,每回脉案,胤禛必定亲自过问,问得极细;墨韵轩的守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进出的人盘查得比铁桶还严实。

王府这潭水,在胤禛几次三番铁腕清洗下,也总算“清亮”了不少。

宜修吃了上回的大亏,伤了元气,又被胤禛的人盯得死紧,一时半会儿不敢伸手。

年世兰自己那一摊子烂事儿还顾不过来呢。

其他那些侍妾格格,瞅着馨妤的恩宠和弘曦的地位,哪个不是缩着脖子做人?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动歪心思。

馨妤自个儿更是小心到了骨子里。

入口的东西,必得经秋月、冬雪两个心腹丫头亲手验过,再用那看不见的“夭夭”扫上一遍才算安心。贴身的衣裳用具,全交给信得过的人洗晒。

出门走动,身边必跟着几个粗壮有力的仆妇,远远绕开那些个湿滑的、僻静的犄角旮旯。

弘曦那儿,她也温言软语地哄着:“额娘肚子里有小娃娃了,曦儿要乖乖的。” 小家伙懂事的让人心疼,每日来请安,问声好,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捧着书卷看,或是提笔练字,从不闹腾。

有那灵泉水的滋养,加上她这般滴水不漏的防范,这一胎怀得格外安稳。馨妤气色红润,步履轻快,若非那日渐隆起的肚子,几乎看不出是个双身子的人。

胤禛每回过来,瞧见她精神奕奕,跟弘曦轻声细语地说笑,心里头那份熨帖和期待,便又深了一层。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

产房里头,馨妤依旧显出了超乎常人的韧劲儿。阵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声清亮的婴啼便划破了紧张。

“给王爷、侧福晋道喜了!是位壮实的小阿哥!” 产婆喜气洋洋的声音刚落下。

紧跟着,又是一声同样清脆响亮的啼哭!

“哎哟我的老天爷!还有一个!是位小格格!大喜!王爷!侧福晋!这是龙凤呈祥!天大的祥瑞啊!”

龙凤胎!

整个墨韵轩,里里外外瞬间炸开了锅!龙凤呈祥,搁在皇家宗室里,那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大吉兆!

这消息长了翅膀似的,“嗖”一下就飞进了前院书房。

正跟几个心腹幕僚议事的胤禛,“腾”地就站了起来!

那张素来沉静如古井的脸上,霎时间被巨大的惊喜冲得没了平日的端严!龙凤胎!他的卿卿,竟给他诞下了一对龙凤麟儿!

他连仪态都顾不上了,撩起袍角,大步流星就直奔墨韵轩。

冲进内室,一眼就瞧见产床上虽然疲惫却眉眼含笑、温婉依旧的馨妤。

她身侧,并排放着两个小小的、裹得严实的襁褓。两个小娃娃脸蛋红扑扑的,哭声一个赛一个的响亮有力。

胤禛那颗素来冷硬的心,像是被滚烫的暖流猛地撞开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激荡瞬间充盈了四肢百骸!

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先抱起那个小阿哥,又忍不住凑近了瞧瞧那个小格格,眼神里的激赏和动容藏都藏不住:“卿卿!好!好!你立了大功!天大的功劳!”

这龙凤呈祥的大吉兆,风一样就刮进了紫禁城深处。

康熙老爷子听了,龙心大悦!他年纪大了,愈发看重这些个祥瑞吉兆,看重子孙繁茂。

老四家里添了这么一对带着祥瑞的麟儿,这不是大清国运昌隆的好兆头是什么?

老爷子当即就下了旨,厚赏馨妤!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成了山,更有好些个宫里造办处出来的稀罕物件儿。

更打眼的是,康熙特意透了话给胤禛:这对龙凤胎的名字,他老人家要亲自赐!

满月那天,雍亲王府张灯结彩,宾客挤得门都要破了,那热闹劲儿,比当年任何一回庆典都盛。

吉时一到,宫里来的天使捧着明黄的圣旨,在王府正厅朗声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