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亲王侧福晋瓜尔佳氏，温良淑德，毓秀名门。诞育龙凤，呈祥瑞兆，实乃宗室之福。朕心甚慰。特赐名：五阿哥名弘昕，取光明、黎明之意，望其如旭日东升，光耀门楣；大格格名乌希哈（满语，意为小星星），望其如星辰璀璨，温婉淑仪。钦此！”

“奴才（臣）叩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堂的宾客，连同雍亲王一家子，齐刷刷拜倒，山呼万岁之声震得屋梁都嗡嗡响。

龙凤胎的降生，加上康熙皇帝亲赐嘉名这份天大的荣耀，一下子就把馨妤在雍亲王府的地位，推到了谁也撼不动的高处。

她，瓜尔佳·馨妤，雍亲王的侧福晋，膝下养着两儿一女：

长子弘曦（5岁）：那份天资，那份远超年纪的沉稳聪慧，让胤禛倚重，连康熙都格外留意，是王府上下公认的“麒麟儿”。

五阿哥弘昕：龙凤呈祥里的哥儿，顶着皇帝亲赐“光明黎明”的厚望降生。

大格格乌希哈：同样带着皇帝赐名“小星星”的宠爱而来，是王府里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她是这府里孩子最多、最康健、也最受瞩目的额娘！

这份尊荣体面，早就不是一个“侧福晋”的名分能框住的了。

胤禛对她的看重和信任，也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墨韵轩成了他最常落脚的地方，赏赐就没断过，几乎到了独一份儿的地步（当然，前朝有事需要安抚年家或者其他侍妾时，表面功夫该做还得做）。

在他心里，她就是真正的贤内助，是能给他带来子嗣福运、稳住后宅根基的珍宝。

她的话，他越来越听得进去；她的感受，他也放在了心上。

她这侧福晋的位子，稳得跟泰山底下的磐石似的。

那份影响力，丝丝缕缕渗透开去，不知不觉间，竟隐隐有了压过那位空有嫡福晋名分、却早已形同虚设的宜修的势头。

王府的天，早变了。

宜修，占着嫡福晋的名头，却彻底失了宠，活像个镶金嵌玉的摆设，孤零零地待在她那冷清的正院里，嚼着满嘴的苦涩和嫉恨，却连个声响都发不出来。

年世兰？

就算有娘家撑着，没儿子又失了宠，那骄纵的性子成了没人买账的空架子，只能把自己关在霁月轩里，听着墨韵轩那边的热闹，自个儿偷偷抹泪。

李氏、齐氏那些老人儿，更是早就缩在角落里，连嫉妒的份儿都快没了。

墨韵轩，不知不觉就成了这王府后宅真正的“心窝子”。

这里头，有奶娃娃咿咿呀呀的动静（弘昕和乌希哈），有清朗的读书声（弘曦），空气里飘着墨香混着淡淡的奶香，透着一股子安宁又生气勃勃的劲儿。

这会儿，馨妤歪在暖榻上，目光柔柔地落在并排睡在摇篮里的一双小儿女身上。

弘昕（小五）睡得正沉，小拳头还虚握着；乌希哈（大格格）小嘴儿嘟嘟着，像是在梦里笑呢。

五岁的弘曦挨着榻边，坐在小杌子上，捧着一卷《论语》，看得入了神。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影子。那股子沉静的气度，已然有了雏形。

窗户外头，日头正好。阳光透过冰裂纹的窗格子，洒下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奶香和墨香。

馨妤的目光，从三个孩子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了弘曦那沉静专注的侧脸上。

一股巨大的安宁感，混着一种牢牢握住了自己命运、能护住心头骨肉的沉甸甸的力量，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

前头路或许还有风雨，可手里攥着这样的筹码，怀里揣着这样的暖，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深宅大院，那九重宫阙，她都有了足够的底气，去为她的孩子们，争一个光辉万丈的前程。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弘曦放在膝头的小手上。

那手还带着孩子的稚嫩，却已显出修长的骨节。

弘曦从书卷里抬起头，望向母亲。

那双清澈的眼里，盛满了全然的信赖和孺慕。

第39章 牛痘之功

转眼间，两年光阴，弹指而过。

而觉醒记忆的弘曦，那份远超同龄的通透与沉静越发明显，胤禛待他也越发看重。

刚满六岁，这孩子就搬进了前院，由胤禛倚重的幕僚邬思道亲自开蒙。

如今弘曦七岁了。

内务府隐约透出风声，宫里正在挑选吉日，要给适龄的阿哥、格格们种痘。

弘曦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消息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馨妤心口。

弘曦，这个聪慧得让她和胤禛都寄予厚望的孩子，竟也要去闯那鬼门关！

即便用的是最稳妥的人痘法，每年宫里宫外，折在这上面的孩童还少吗？

那些早夭的名字在她眼前晃动，馨妤只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夜里翻来覆去，食不知味。

不能赌！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弘曦的命，绝不能交给那虚无缥缈的运气！

除非……是牛痘！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在馨妤心里生了根。必须让牛痘现世！

夜色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