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使得!怎么使不得!这稀世珍宝,能落到小店手里,那是小店的造化!这样!”他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这院子,四千两!您这宝贝镯子……小店斗胆,作价五千两!再给您一千两现银!房契地契,立马给您办好!您看如何?”

他报出了一个自认为对方无法拒绝、自己又能大赚特赚的价格。

林玉漱心中冷笑。

这只在现代工艺品批发市场不过几十块的玻璃镯子,在这时代却成了价值千金的“稀世珍宝”。

她脸上却露出犹豫挣扎之色,看了看黎尔,又看了看怀里的荷姐儿,最终像是为了孩子才下定了决心,缓缓点头:“罢了……为了孩子有个安稳窝……就依掌柜的吧。”

“好嘞!痛快!”王掌柜大喜过望,生怕林玉漱反悔,立刻高声招呼伙计备笔墨纸砚,取房契地契,动作麻利得像是上了发条。

半个时辰后,顺意牙行内室。

两份墨迹未干的房契、地契,上面清晰地写着“黎尔、林玉漱”的名字,并盖着顺意牙行的大印和原主的转让画押。

旁边,是一张崭新的、京城最大的“通汇钱庄”出具的,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而那只流光溢彩的粉色琉璃凤凰镯,已被王掌柜用最上等的锦盒装好,小心翼翼地锁进了牙行最隐秘的库房深处,如同藏起了绝世奇珍。

林玉漱仔细检查了房契地契,确认无误,小心地贴身收好。

又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黎尔。

交易完成。

王掌柜亲自将三人送出牙行,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黎爷,黎夫人,您慢走!房子随时可以入住!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店!”

夕阳的金辉洒在柳枝儿胡同尽头那座新得的宅院门楼上。

黎尔用王掌柜给的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黑漆大门。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仿佛开启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前院青砖铺地,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棵老石榴树的枝丫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荷姐儿像只出笼的小鸟,欢呼着挣脱了娘亲的手,迈开小短腿冲进了院子!

“哇!娘!爹爹!我们的新家!好大的院子!”她兴奋地在空阔的前院跑来跑去,小脸蛋红扑扑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属于孩童的喜悦光芒。

她跑到那棵老石榴树下,仰着小脸,伸出小手摸了摸粗糙的树皮,又跑到后院,看着那口青石井台,好奇地问:“娘!井里有水吗?能喝吗?”

林玉漱和黎尔并肩站在垂花门下,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在属于他们的院子里欢快地奔跑、探索。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在一起。

第80章 侯府厚礼

清晨的阳光,带着京城冬日特有的清冽,透过新糊的明纸窗棂,斜斜地洒进柳枝儿胡同这座二进宅院的正房东屋。

光线温柔地落在擦拭一新的青砖地上,屋里东西不多,却拾掇得干净利落:一张榆木方桌,几把圆凳,一张挂着素色帐子的架子床。

空气中,还浮着新扫帚扫过地面时扬起的、混着泥土气的淡淡灰尘味儿。

林玉漱坐在窗下的圆凳上,就着亮堂的天光,手里针线翻飞,正仔细地将一块厚实的靛蓝棉布裁成荷姐儿的身量。

针尖在布上走得细密,发出“沙沙”的轻响。荷姐儿趴在暖炕上,面前摊着黎尔用路上捡的碎木块给她削的几个光滑小人和小马,正自个儿嘀嘀咕咕地编着故事,粉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劲儿。

院子里,黎尔正站在那棵老石榴树下。

他身形高大,手里攥着新买的、沉甸甸的斧头,一下下劈着昨日从街上买回来的几根碗口粗的硬木柴。

斧刃带着风落下,“咔嚓”一声脆响,木柴应声裂开,断口齐齐整整。

他动作稳当,劲头十足,每一下挥臂都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准头,不像是在劈柴,倒像是在执行什么分毫不差的命令。

劈好的柴火,被他一根根码在灶房檐下,摞得见棱见角。

这新家的第一缕烟火气,就在这清冷的晨光里,伴着木柴裂开的脆响,悄悄漫开了。

“笃、笃、笃”

一阵清晰又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那声音不紧不慢,敲得很有章法。

林玉漱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抬眼朝窗外望去。

院里的黎尔早已停了手。

斧头无声地倚在树旁,他人影一晃,已像道影子似的掠过前院,悄没声息地贴到了大门内侧。

他没急着开门,目光钉子般楔进门缝,向外“探”去。

门外,并非预想中的大队人马。

只有一辆通体漆黑、样式老派却处处透着不显山露水讲究的马车静静停着。

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毛色油亮,四蹄踏雪,一看就是精心伺候的上等货色。

车前戳着两个穿深青短打、腰挎长刀的汉子,看服色是侯府的亲兵。

两人身板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活像庙门口的石狮子。

马车旁,一位穿着体面、约莫四十余岁、面容严肃的管事嬷嬷垂手侍立,目光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