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不知哪里得罪了我？你好好想想。”

我举起钳子，顾封喊道：“那天在接风宴上，我笑了娘娘，我赔罪，我跪下来给您磕头……”

“不对。”

我摇摇头，钳住他的指盖，思索着怎么才更好拔下来。

顾封惊恐到慌不择言：“臣议论娘娘娼妓……臣醉酒说娘娘和侍卫偷情……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请娘娘明示，求娘娘明示……”

“明示？”我凑近他，看着他害怕到泛着泪花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还记得，你怎么切断顾宣手指的吗？”

说完，我手上一用力，“啊”的一声尖叫盖过整个刑房。

第10章

刑房内，我平静地，一根一根，拔下顾封的指甲。

从顾宣手中强行抢走的那枚耳坠，此刻就在我的胸口，上面沾着顾宣的血，像火焰一般，一点点的，烧过我的心脏。

十指连心，顾封合该好好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一只手拔完，顾封已经痛得浑身颤抖不止，哭着道：“娘娘！娘娘！我鬼迷心窍，可这不是我想做的啊……是皇上！皇上让我去的！”

我手一顿，顾封见我停下，立即道：“顾宣是将军府的人，若非皇上下令，我纵使有胆也不敢对他如何啊。”

我彻底怔住了，是了，若非楚天孤，谁敢在皇城中，公然抓将军府的人……

我咬了咬唇，却又笑了：“可是我动不了他啊，怎么办？”

顾封往后缩了缩，涕泗横流：“娘娘！我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我……”

“嘘。”我微微一笑。

“你不是什么都恨顾宣，又什么都想学顾宣吗？顾宣，从不会这样求饶。”

我抬起极力克制却依旧颤抖的手，在顾封惊恐的目光中，一根一根，将他的指甲全拔了下来。

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刑房，纵使见惯酷刑的徐福海，在门外依旧冷汗满背。

半晌，里面的声音消失了，我走出来，擦干净手上血，淡淡道。

“别让他死，也别让他想活。”

徐福海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忙应下。

我不再说话，我转身走入宫道，我知道楚天孤此刻就在我的寝宫等我，我不愿回去面对他，可我抬头，看着身旁的宫墙，却发现，好似也没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我。

我缓缓往前走，忽然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将我往一旁拖去，我想要挣扎，却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动！”

我浑身彻底僵住，是百里渺带来的那个侍卫。

我没有再挣扎，任由侍卫一路将我拖至湖边。

这里杂草丛生，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侍卫捂住我嘴的手很用力，我齿缝间全是血。

“公主殿下，你别怪我，皇后娘娘让我找百里王的下落，找不到他我也不能活了，所以只能来问你了。”

我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侍卫道：“公主殿下不说，没关系，只是这个东西，可能就要呈到皇上面前了。”

他说着，从胸口拿出一张纸。

我瞳孔一缩，那是我一年前，以为自己要死了时，留给顾宣的遗书，里面我剖开自己的心脏，能写的不能写的，全写了上去。

我伸手要去抢，侍卫却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说若把这封信给楚皇看会如何？他会下令杀了顾宣吗？”

我攥紧手，咬牙道：“你想如何？”

“告诉我百里王在哪里，然后……”

侍卫色欲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转，道：“我倒是还没睡过皇帝女人，想必被这么多人睡过，技术必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吧。”

他手缓缓伸入我衣摆，我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侍卫抚过我的腰：“死一个顾宣，你舍得？”

天空落下一滴雨，重重坠在我的额头，我怔怔抬头，看见天上又下雨了。

为什么都要逼我？

“好啊，我先告诉你百里鸿在哪里。”

淅沥的大雨中，我缓缓指向湖中，冲着侍卫微笑道：“他，就在那里。”

侍卫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平淡无波的湖面：“你……”

话刚开口，忽然浑身一震，后面的话，就全说不出了。

他怔怔低头，看见我的金钗，深深插进了他的喉管。

第11章

血顺着雨水蜿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