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云生一下子站起来，对她的这个“选角”并不认同：“你都说他是奥数的人了，就应该猜到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排练。而且他不是国际部的，这个活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们可以从中拿到学分，锻炼自己的英语水平，可是并不意味着对利杰恺来说也可以。

云生也是从应试教育里淬炼出来的人，她知道对于普通高中生，特别是家庭较为困难的学生来说，埋头苦读这种在别人看来似是蠢笨又艰辛的方法，反而才是最合适的。

莫灵却不死心地攥住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嘛”

“我当然不是在路上见到一个人就想把他抓进来呀，我是仔细考察了他好几天，才带你来见他的。”

云生不知道莫灵的依据是什么。

“其实一开始，是我和我姐抱怨班上没有人愿意和我们一起参加这个活动，偏偏我姐和她那几个朋友也没有兴趣。之前利杰恺不是和我姐隔壁班吗，两个人都是化学课代表，所以也算认识，于是我姐就告诉我，这个利杰恺其实以前当过话剧社的成员。”

“不过因为奥数的事情，我也没报很大希望。但前两天早上上学，我经过小池塘的时候撞见他在看书，看着看着，发现他居然演起来了……”

一个有经验的，并且现在还对话剧保持热爱，英语水平还不低的香饽饽摆在眼前，还没人抢，除非莫灵是傻子，才会忽视这么个大活人。

云生听完，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我们要怎么说服他呢？”

对方很明显是有什么原因才不继续这个爱好的，否则不会退出话剧社。

莫灵倒没想那么多，“首先，得让他先认识我们。”

交朋友是莫灵的强项，但是因为是有所图谋，云生不是很放心。而且说到底话剧的事情是她提起的，所以云生决定参与莫灵的“猎头计划”。

两个人在花圃后面密谈了半天才走，夕阳西下，黄昏染透了天际，将这两道鬼鬼祟祟的背影拉得很长。

周词琛站在楼上的长廊边缘，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身旁走过来一个人。

周词琛头也没抬，还没开口，就听见后面会议室里散出来的人潮中有一道女声响起。

“祁言川，这次话剧表演，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参加吗？”

是白琪雅。

她的声音一贯冷淡，此时竟诡异地透出几分柔软。

可他身旁这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装聋作哑。

周词琛不用看都猜得到他脸上的表情，挂着礼貌的微笑，摆出让人觉得有余地的错觉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淡淡道：“不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如果要问别的事情是什么，就有些冒昧了。

白琪雅只能说：“那好吧。”

“如果你回心转意，我们很欢迎。”

周词琛等人走完了，才扭过头去，揭穿这伪善的狐狸。

“人家想泡你，看不出来？”

祁言川反问：“是吗？”

真没劲。

周词琛冷笑一声，指着那两道还没走远的背影，心里又开始打坏主意。

他伸出手指，两只手摆成取景器的形状，框住了其中一个女生的背影，问祁言川：“真是青春如画啊。”

“余晖之下，这个构图多么完美。”他叹口气，“可惜我没有相机，佳人也没有回头。”

祁言川沿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转瞬即逝的裙摆。

面对好友的旁敲侧击和阴阳怪气，他没有任何表示。

反而拍拍他的肩膀，好心道：“学校最近采购了一批新的摄影工具，你如果对拍照那么感兴趣，不妨跟老师打个申请，拿来玩玩。”

说完他就走了，剩周词琛捂着自己的肋骨，气得感觉那块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明媚似春光

祁言川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一个纸箱子。

他换住处换得突然，几乎是祁治林的助理告知他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就搬过来了，行李都没怎么收拾。因为对于祁言川来说，“家”只是一个空间，而这个空间里面有或没有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前两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吩咐了人送点东西过来名义上只是一些书籍和杂物，但是当他从其中抽出一本时，里面夹着的几张相片顿时掉落。

祁言川一张张捡起来，数量并不多，其中有一张是他大约三岁时，和父母一起拍的全家福。

他脸上露出一瞬的愣怔，似乎是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张照片的存在。

他有把珍爱的照片夹在这本书里的习惯，因为觉得用相框裱起来，暴露在外很不安全。

祁言川把那张全家福重新丢在地上，相纸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继续翻看其他的照片，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张暑假时留下的纪念品。

是在清水山的时候，他抓拍的一张，关于池云生的照片。

那天的落日在她身后盛大地逝去，朦胧的光圈几乎要将这道纤瘦又单薄的身影吞没。

祁言川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