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个小厮就来到秦怀越院中。
“宫中来了旨意,还请王爷前去前院听旨。”
秦怀越怔了怔,旋即带着春桃去了前院。
进门时,他就见慕姗妤已经与楼清川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
见秦怀越进来,楼清川也没有让位的意思。
秦怀越没有心情计较,只望向宣旨的太监。
小太监嗓音尖利:“今夜的皇宫宴会,皇上特邀王爷郡主同去,共度中秋。”
此前秦怀越从不参加,慕姗妤抬手刚要拒绝。
却见秦怀越直接点头应下:“好。”
慕姗妤不由问道:“今日怎么肯去了?”
她有些诧异看着秦怀越,秦怀越却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她。
只淡声道:“你不是说要我放下,我身为王爷,这种场合不该不去。”
慕姗妤打量秦怀越许久,总觉得这两日的秦怀越有些不一样。
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半晌,慕姗妤隐去眼底疑惑,只是点头:“那便去吧。”
如此拍板定下,小太监领命离开,一直默不作声的楼清川却忽然开口。
“真羡慕王爷。”
“不像我,没有高贵的出身,只是留在郡主府就叫郡主被人指点。”
楼清川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受尽身份之苦的样子。
慕姗妤当即心疼不已,连忙拉住楼清川的手安慰。
“我从不在乎什么出身,我在乎的是你。”
“出身都是身不由己,在我心底,你从不比别人卑微。”
慕姗妤旁若无人地说出这句,仿佛一旁的秦怀越不存在一般。
楼清川回握住慕姗妤的手,许久才像是反应过来般仓皇跪在秦怀越面前,语气轻颤:“是贱君失礼了,还请王爷莫要生气。”
慕姗妤立即不悦地看了秦怀越一眼,将楼清川扶起。
“无妨,王爷千尊万贵,自不会跟你计较。”
秦怀越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不想说。
他也不知这样的情形,从前发生过多少次。
但想来慕姗妤应该每一次都是如此不加掩饰的偏心吧……
秦怀越看着慕姗妤,只觉得眼前人越来越陌生。
秦怀越想起,以前在宫里,也有不少妃子觊觎母后的皇后之位,明里暗里的手段使了不少。
可甚至不用等到母后出手,父皇就会将心术不正的人全部处理掉。
爱一个人,便不会让那个人受任何委屈。
而慕姗妤呢……
这个曾经对他许诺了‘永远的爱’的女人,现在对他可还有一分爱意?
第二日,慕姗妤和秦怀越一起去了中秋宴。
见到已经成了皇帝的太子秦暃,秦怀越心底一扯。
他依礼行礼:“参见皇上。”
就在穿越的前一天,他还兴高采烈地称呼眼前人为皇兄。
可现在,那两个字却怎么都叫不出口了。
秦暃的生母是热河行宫一名宫女,生产时便难产而亡,秦暃自出生起就被养在母后膝下。
母后对他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与秦怀越一般无二。
然而,秦暃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封自己的生母,并下旨让母后给父皇陪葬。
秦怀越紧握着双手,指尖几乎掐入掌心。
高高的皇座上,秦暃颔首,说出的话冠冕堂皇:“阿越许久未来了。”
不等秦怀越回答,慕姗妤便上前一步:“王爷为府中琐事操劳疲累,心神不宁,皇上莫怪。”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秦怀越忽然发现,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两个人,原来都如此恐怖。
作为王爷,秦怀越不是什么草包,他知道慕姗妤作为王妃却能位极人臣,必然是在秦暃还是太子时两人便已暗通款曲。
是他从前太天真,以为身边的一切都风平浪静。
宫宴很快开始,秦怀越身处其中,却只觉得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