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看着我嘴角僵硬的笑，一瞬心痛如绞，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我，泪如泉涌。

……

出殡这日，祖父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

从其中一人口中，我得知，季时景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我看向姐姐，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大姐也笑了，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

送葬之人第次离去，只余我们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

等到天色昏沉，才互相搀扶着回城。

我握着大姐温暖的手，欲言又止：“姐姐，姐夫起复，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大姐一怔，却是沉默了。

回到谢府。

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

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大姐，立即冷冷道：“你倒学会拿乔了，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

我忍住怒意开口：“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可大姐却按住我手臂，朝前走了一步。

向来温柔的人，眼中却有着冷意：“何晟，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

我愣住了。

这时，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夫人，出嫁从夫，您既然嫁了夫君，自然要以他为天才是。”

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走下，眉眼间风尘尽染。

大姐脸色一变。

我心一沉，冷声质问：“你是谁？”

那女人笑了起来：“传言王妃与姐姐情谊深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不然，她怎么从没跟你提过，夫君娶我为平妻之事？”

我一震。

我看向大姐，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与痛苦。

我霎时手脚冰凉。

我从未想过，姐姐竟跟我受着同样的折磨。

这一刻，心底的愤怒与悲哀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殆尽！

可那女人偏偏还要上前，挑衅的开口：“夫人快跟我们回家吧，夫君说了，您腹中的孩子，可还要记在我名下呢。”

我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大姐看也没看捂住脸仿佛不可置信的女人，声音清冷：“何晟，带着你的‘夫人’，离开我家！”

那女人眼睛一转，立即捂住肚子大叫起来：“夫君，我们的孩子……”

何晟脸色一变，冲上来一把推开大姐，怒声道：“她还怀着孕，你疯了是不是！”

大姐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何晟却看也没看大姐，抱起那女人便上了马车。

“姐姐，你有没有事？”

我连忙俯身想要扶起大姐，可下一瞬，我瞳孔一缩。

只见大姐身下……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

“星落，我肚子好痛……”

我脸色惨白一片。

我心重重往下坠，仓皇地将谢清央背了起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色渐黑，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我背着大姐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

“姐姐……马上就到了……你别怕……”我喘着粗气，寒风吸进去，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

我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路竟有这么长，我想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可我孱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快不了！

背后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弱，许久，我才听到大姐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听着大姐的声音，我心里的惊惧按捺住了一点。

可我看不到的是，在我背上，大姐脸色苍白如纸，下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第9章

天，又下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