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抬手，将我们的手攥在手心，交叠在一起。

“是祖父……没能好好护住你们,……祖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

“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

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临终前，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早已泣不成声，胸腔内剧痛乍起，我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祖父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瞳孔渐渐放大。

“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我手心也随之一空！

我看着祖父闭上的眼，浑身都在颤抖。

“祖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您还说过，要给曾外孙启蒙……”

“祖父，您不能说话不算话……”我攥着谢老爷子的手哀求着，声音哑得像在泣血。

“星落……”大姐流着泪将我拉进怀里，“以后，谢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我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

下一刻，我猛地咳嗽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星落！”

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看到的，是大姐满是惊恐的脸。

再醒来，屋外哀乐隐约。

我猛地起身来，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我走到前厅时，突的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

灵堂中，黑漆漆的灵枢前大姐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

许久，我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大姐身边跪下。

大姐看我一眼，突然问：“我问顾大夫你的病，他没告诉我，星落，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心尖重重一颤，半晌才出声。

“咳疾。”

“你撒谎！”

大姐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星落，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我鼻尖蓦的一酸。

我扭身抱住大姐，闷闷哽咽：“姐姐，我没骗你。”

大姐根本不信，正要再问，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我转头看去，却蓦然变了脸色。

来的竟是林雪舞！

第8章

季时景的身影也出现在林雪舞的身后。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不久前，我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却原来，只是咳疾！

他走到灵枢前，淡淡道：“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特来吊唁。”

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我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季时景眸色一沉，冷眼看我：“你又发什么疯？”

我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不用了，王爷身份尊贵，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

季时景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看清我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

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我的手：“你倒有自知之明。”

季时景将香掷回原处，带着林雪舞转身便走。

临出门时，他冷声开口：“人死灯灭，谢丞相既去了，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的话，让我瞬间便红了眼。

喉间骤然一阵刺痛，我死死抿着唇，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

我转身，正对上大姐担忧的眼。

我心一颤，轻声道：“姐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祖父这儿我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