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林斐还有五厘米的时候,程嘉停下了。他们很近,但也保持了一定的空间,程嘉总是不太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程嘉对他说:“腿分开一点。”

林斐自然听话,顺从地打开腿,只是难免紧张,脚底打滑,被程嘉一只手搂住腰。此时他们贴得很近,腿挨着腿,林斐的手攥住程嘉的白色衬衣。

“林斐。”梦里的程嘉叫出他的名字,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但也生动了不少,“明明身体僵硬,为什么表现得那么骚。”

面前的这个已经不是高中时期的程嘉,是后来会跟他上床的程嘉。

但林斐的心还是咚咚咚跳得可快了。程嘉的声音好听,落在他的头顶。会在广播室念那些华美词句堆砌而成的写景文章,作为学生代表说官方公式化的台词,也会轻飘飘地说他那么骚。

因为是在梦里,林斐大胆不少。他抬起头看向程嘉,认真地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

什么无聊问题。程嘉懒得回答他,而是反问:“为什么在学校里穿着裙子。”

“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欺负我呀。”林斐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随后又低下头去,用失落的语气说,“不过我很快就会转学啦,再也见不到你。得过好几年才回来,那时候你已经把我忘了。”

程嘉皱着眉,摸不清什么心思,总之不太愉快。

“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谁还敢欺负我。”林斐顺势趴在他怀里,很高兴地畅想不存在的未来,“你先假装我男朋友好不好,反正我要和你结婚的。”

尽管是在林斐的梦里,程嘉还是无情地拒绝了他:“不好。”群68505⑦96⑨鈤鈤肉

可他也没有气馁,而是松开程嘉,说:“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林斐预感这个梦就要醒了,有点舍不得。

他拿出最漂亮乖巧的笑容,问程嘉:“可以亲我一下吗。”

程嘉还是没有回应,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好吧。

他主动靠近了一点,踮起脚尖。

梦境坍塌破碎的一瞬间,林斐闭着眼睛想,原来电视里上演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上位者永远不会低头和弯腰。

他的心肠就和石头一样坚硬,足以碾碎一切怜悯和爱惜的心情。他不懂、更不需要懂一个暗恋者需要耗费多大的勇气才能站到他的面前,只为得到他百忙之中的一个眼神停留。爱于他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所有人都爱他,没有人不爱他,所以爱不值钱,他不稀罕的。

如果还妄想得到他的吻,就只能自己踮脚去够。

“……小程先生新购入了一处房产,在C区黄昏海岸。”刘助的声音如机器人一般毫无起伏,汇报着关于程逾的最近动态,“老板,需要这边去详细跟进一下吗?”

靠在床头的程嘉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程逾花钱,程嘉不会拦着,只是这件事还是得告知他老板,毕竟他每个月拿那么多钱就是专门干这个活儿的。

刘喆在电话那边等了很久。

程嘉没有说话,并不是对这件事有异议。

睡在他身边的林斐忽然翻身,不知做了什么梦,眼睫还是湿的,睁着眼愣愣地望着他,仿佛已经有好久没有见面,一时看得呆住了。

“嗯。”程嘉用指腹碾过他泛红的眼尾,漫不经心地说,“以后小逾的事不再属于你的工作范畴。”

“好的,老板。”饶是刘喆这样机器管家一般的性格,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老板不管小程先生了吗?”

这么多年,事无巨细,从程逾不小心落水那次起,到今天为止,程嘉要了解对方每时每刻的动态,唯恐对方陷入危险之中。突然说不管就不管了,就是刘喆都不太习惯,程嘉却能这么干脆利落地放手。

这句话措辞不太对,但刘喆也没有收回来的机会了。

好在程嘉没有计较,只是说:“不管了。有人会管他。”

刘喆挂断电话,提着的心又放下,简直为刚刚口不择言的自己捏了一把汗。虽然老板不再盯着小程先生了,但还是会管林先生的事,他目前还没有失去工作。

想想下个月的房贷,他果然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一想到冷漠无情的哥睡觉的时候会压到嫂的头发,好乐

无情的工作机器6

这个人跟了许久。

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是因为身上这套校服已经好多年没再穿,至今不知被他随手丢弃在什么地方,或许被阿姨当垃圾扔掉也未可知。

手里还捏着一沓文件,是他即将要在毕业典礼上用到的发言稿。那里面的内容他已经全部记下来,因此手指一松让它掉在地上。

文件夹散开,A4纸落一地。黑色皮鞋踩上那些白色的纸,留下一个个难看的脚印。

程嘉自顾自往前走,压根不知道前面通往什么地方,但他心里不慌,也没想停。

身后这人的跟踪手段又算不得高明,好几次程嘉故意放慢脚步,对方却没发现,还在一个劲儿地走,恨不得把脑袋戳到他嵴背上来。

于是他故意走进死胡同里,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从巷口慢吞吞走进来的人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反而比他还瘦上一圈。褐色柔软短发,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踢着石子,摇摇晃晃地站到他面前。尽管有一张漂亮的脸,但也是男孩子的面容,却穿着尺寸合身的校裙。

对了。程嘉想起来,只要提出需求,双性可以拥有男款和女款两套校服,他曾经为程逾提交过一份类似的申请。

走得够近,程嘉才察觉到对方动作慢腾腾的原因。他身上有很多新鲜伤,大多是撞击所致,手臂流了血,而没流血的地方青紫一片,看着甚为可怖,再加上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又有点儿可怜。

程嘉不知为何心里生气,很自然也很严肃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林斐。你受伤了,你没发现吗?”

灰扑扑的林斐抬起脸看他。

“程嘉。”林斐犹豫了一会儿,从背后拿出那沓他随手当垃圾丢掉的发言稿,双手递给他,“我不是跟踪你,是你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