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欲望正常,但他对色情直播不感兴趣。
程逾是这样想的。
可是下面有关联的小佐动态,让他点退出的手指顿住。
他有些难以置信,又回去点开小佐正在进行中的直播间,就见昏暗环境中,主播正粗喘着揉搓手里的巨物,完全勃起的、尺寸可怕的阴茎。
声音有些变了,却依然熟悉。手上漂亮的两点黑痣,总是会吸走所有注意力。射精的时候会笑,射完要接吻,要抽烟。
程逾呆愣愣地看着屏幕里男人的性器,久违的软和热在体内撺掇,燃烧和沸腾。
……他太熟悉了,忘不掉,这么多年还是忘不掉,那些频繁出现在梦里的画面。左聆桥射精时的表情,浅灰色的眼睛含着蒙蒙水雾,紧紧盯着他。难言的暧昧和爱意,无法被时间消磨,反而变得更加鲜明。
画面中的男人射出精液那一瞬间,程逾双腿酸软,本能地想要跪下来舔。
这种时候,左聆桥应该会让他双膝垫在厚厚的衣服上,按住他的后脑勺操,温柔夸他老婆好乖,或是失控地骂小婊子真骚,哄他吞精,拥抱,再接吻。
4.
左聆桥被Alan一个电话拖过去训了一顿,让他没事不要给自己找事,更不要给其他区主播找事,尤其是学习主播。
Alan原话是,青果区内随意,但你少碰瓷人家学神。
左聆桥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点开粉丝列表,可乐冰赫然在列。
程逾直接用大号关注了他,显然认出他这位混得不怎么样的前男友。靠什么认出来的他也不想知道,总不会是认鸟吧。
往好的方面想,程逾也许只是好奇跟他一起上热搜的是什么人。
左聆桥在装作没看见和死遁之中来回摇摆,一时连弃号这刁钻法子都想了出来,正准备下线,却眼尖地瞧见可乐冰给自己发来了私信。
看,还是不看?
哪里等得及思考,他不服管教的手指已经诚实地点开了对话框。
【可乐冰:我要见你,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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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逾是个说话不会转弯的人,直白得可怕,以前左聆桥觉得他这一点很可爱,但现在却让左聆桥觉得窘迫。
他们不像其他情侣,没有撕破脸,没有闹得难堪,只是有始无终罢了,已经算是体面。何况左聆桥是做好了这辈子都不再见程逾的打算,更没有幻想过两人还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吃饭喝茶聊聊天。
没什么好聊的。左聆桥都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尤其是看到程逾画了那么多“oc”之后。
但也理应见一面。
至少得当面告诉他,以后不要再画左聆桥了。现在的左聆桥没有长成程逾期待的那副样子,也不会永远停留在无忧无虑的十七岁。现在的左聆桥,只是个靠卖肉赚钱的色情主播,随随便便可以脱,在万人眼前做最下流的事,不值得谁为他耗费心神。
最好程逾会失望,会骂他,会觉得恶心,老死不相往来。
左聆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平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花了十分钟给程逾回复。
【小佐:好。】
C3区有全十三区最着名的游乐场,旅游业发达,空气里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左聆桥趴在栏杆上看了会儿旋转的摩天轮,掏出手机瞥时间,临近晚上八点,琢磨着差不多时,抬腿往约定好的咖啡馆走去。
随着轻柔的“欢迎光临”,左聆桥推门而入,点了杯美式,挑选最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这天C3区正好在举办活动,主题为热恋之夜,大街上挂满粉色蝴蝶结,随处可见甜蜜爱侣。Alan说今晚要和老婆出门约会,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惹是生非。
可小佐能惹什么事呢,他甚至在想要不要鸽掉晚上的直播,留在C3区四处逛逛,毕竟能赶上一个这样幸福的活动概率并不是很大。
左聆桥的视线还没拉回来,对面卡座已经有人落座。
他便把视线移回,对程逾露出一个完美的笑。他说:“好久不见。”
程逾有一张跟声音违和的脸,非常漂亮且锋利,值得任何人为他神魂颠倒,只是异常苍白,显出几分病弱的憔悴,偏偏一双薄荷绿的眼瞳点缀其中,像暗夜里的猫,又像易受惊的鸟。
程逾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盯着他看,许久,慢慢收回视线。
没有任何开场白和寒暄,程逾问他:“你现在住哪里?”
左聆桥没有瞒他,直言:“在D区住很久了,已经习惯……”
“左聆桥。”程逾突兀地打断他。
他心口也忽然一紧。
缓慢的小提琴背景音里,程逾身体微微前倾,卷密的睫毛忽闪,低声问:“你以前说,要一直跟我在一起,不分手,不吵架,做我的模特,陪我去任何地方,到老,到死。这些,还作数吗。”
左聆桥抿唇。
忐忑了一整夜,睡不着,心里惦念着,一遍遍点开可乐冰的主页和聊天框,半夜起床坐在窗边吹风,喝了一瓶啤酒抽完半包烟,左聆桥一直无法形容堵在胸口那股奇怪的感受是什么。
原来其实是愧疚。
原来是愧疚。
年少轻狂时总是很轻易就把往后几十年的光阴都许诺出去,扬言要如何如何,言辞诚恳,情真意切,“陪着你”和“在一起”这等海枯石烂的话便脱口而出,似乎不用去考虑该怎么收场。
十年恍然,物是人非,性格变得再怎么淡然,再怎么无谓,嗤笑自己不值一文的骨气和可笑的天真,但他对程逾始终亏欠,承诺的事情一件也没做到。
左聆桥笑了声,避开对方的目光,手指拨弄咖啡杯里的勺子,说:“不作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