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逾越沉迷,他反而越清醒。

左聆桥一身污泥,早就配不上程逾。

但他不能让程逾看到那样的自己,狼狈失败的垃圾一样的自己。他希望程逾喜欢的左聆桥也漂亮干净至少在记忆里,就像画稿上十七岁时那般干净。

上一章的长评老师像是小布丁花钱请来的水军,梳理得好好,非常多的细节都被捕捉到了!!非常开心

27.

凌晨五点多腿又疼起来。做到一半的梦被硬生生吵醒,左聆桥啧了声,伸手去身边摸,却只摸到冷冰冰的被子。

梦境瞬间崩塌,左聆桥睁开眼,花了一些时间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这些年已经很习惯与各种疼痛作伴,并非不能忍受这点绵延的痛感,只是对于难得的好梦被打断心有不满。

这两天抽空要整理行李,去C区找个新房子。久不住C区,不知道房价又涨成什么样。他来时带的东西不多,走时也利落,否则还得回来打扰程逾,引得对方更讨厌他。

今天手机上没有发来打款短信,算是他们这段包养关系走到了尽头,金主不想再为他花钱,金丝雀自然也是见好就收。

只是和预期目标相差太大,左聆桥叹口气,除了把事情搞砸之外并没有带给程逾任何的快乐。不过,至少程逾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今后他是要腐烂或发臭,挨不上程逾一星半点。

好像这就是他最初的目的。好像他可以放心地离开程逾。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程逾睁开眼睛。

他猛喘几大口气,摸索着坐起身,双手抱头醒神。窗外雷雨大作,梦里也是雨,淋得他浑身湿透,衣服裹在身上极其难受,令他呼吸困难,就这样把自己憋醒。

梦里梦外,他的衣服确实是湿了。

程逾愣了好久还以为身在梦中,不敢相信,将贴在胸口的睡衣捻起,很快感受到乳头不受控制地分泌汁液、并过分热情地流淌在皮肤上的冷意。

想不通为什么。

他揪着自己的衣领,呆愣愣地想要堵住不停流奶的乳孔,于是便用手指去按,可掌心很快聚集一小滩淡白乳汁,散发出些微甜腥的味道,这意外让程逾不知所措。

他不会怀孕。

这句话是骗左聆桥内射的时候说的。

其实不是这样,医生的检查结果是说,他怀孕的几率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跟左聆桥做爱前后也没吃避孕药。

可此刻真实地溢出奶汁,程逾不可避免地认为自己的身体是否违背了主人的意志,荒唐地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将来要流着自己和左聆桥的血。

如果是这样……

他手脚虚浮地冲进浴室,又急忙跑回来从抽屉底下翻出验孕棒。这些东西都是和避孕套一并买的,还有玩具和润滑液,配备齐全。只是当时程逾觉得这个东西没有用上的必要性,这会儿打脸了,紧急找来使用说明检测一下。

一番手忙脚乱,额前的汗水滑下,被他抬手抹掉,说不清是惶恐更多还是兴奋更多。

但在等待结果的间隙,因脑子不清醒而上头的焦灼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他笑了笑,颓然地坐在床边,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不说他和左聆桥压根没做过几次,程嘉找来的私人医生已经是这方面的权威,既然说概率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是趋近于零,与程逾骗左聆桥的话差不多,他不会怀孕。

只是最近老是被左聆桥揉奶吸奶,久违的快感上涌,他又是管不住自己的骚货,夜里涨奶涨得多了才溢出来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冷静之后程逾还是去看了眼结果。站在浴室镜子前,苍白的脸上落有几根湿润发丝。确定没有怀,验孕棒被丢进垃圾桶里。他将胸口裹起来换了新的睡衣,爬回床上继续睡觉去。

两人两猫的家里变得沉默。

程逾不问左聆桥什么打算,不管他怎么还没搬走,也没对两人的关系重新下定义,甚至也懒得看他。

仿佛不久前会跟在左聆桥身后走进走出、缠着左聆桥做爱的人是让谁给施了法,现在重新恢复到清醒的状态。

甚至想趁着雨歇久违地出个门。

程逾在浴室照镜子时,左聆桥正准备去拿自己放在浴室的私人物品。推门见程逾在整理头发,他识相地打算先退出,却在瞥见垃圾桶里可疑的物品后愣了愣。

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遇到任何事都波澜不惊,能让左聆桥愣神的机会非常少。

程逾也注意到了,后退两步挡住左聆桥的视线,说:“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左聆桥明显有话要说,可程逾根本没在看他,犹豫片刻还是先替程逾关上门。

站在浴室门口,左聆桥一时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巨大的茫然笼罩了他。

如果他眼睛没花非常遗憾的是,他从小到大视力都挺好,二十几岁也不至于老眼昏花,那么他几乎能肯定,垃圾桶里丢着一支拆开过的验孕棒。

绮丽商城是A区中心城最大的商城之一,程逾在车库里停好车,上二楼转了一大圈才看到坐在咖啡店露天小桌前的林斐。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长波浪卷披在肩上,宽松的白衬衫下摆束在牛仔裤里,漂亮利落,静静地吸引着来往行人的目光。

程逾走近,坐到林斐对面,已经有一杯依照他喜好点好的热咖啡在等他。

对面这张耀眼白皙到极致的脸绽出一个笑,程逾闷闷地喝了口咖啡,乖巧叫人:“嫂嫂。”

林斐笑过之后又立即皱眉,眯起眼打量程逾,伸手摸他的下巴,逗小猫似的,很是心疼:“怎么又瘦了呀。”

一开口,竟然是与外貌不相符的低沉的男性声音。

程逾自然是无法回答他的,怏怏地将下巴抵在林斐手心,眼睛下的乌青尤为明显。

“我哥呢。”他问。

“网上那些人可是比我更了解他的行程,一周七天有四天睡在公司,另外两天外地出差。”林斐没有一丝抱怨语气,但听起来莫名不高兴,“三请四催,才能说动程大老板抽出一个晚上回家交公粮。最近收成还行,应该没偷摸着接济他那些真真假假的姨太。”

程逾叹了口气。

林斐和程嘉是非常典型的商业联姻,在双方利益驱动下的相亲、订婚、结婚一套流程走下来不过半年时间,放在普通人身上叫闪婚,放在圈内是太正常不过的行为。

程嘉跟程逾两兄弟站在理性与感性的两个极端。程嘉是优秀的商人,除了弟弟的事情以外,向来只考虑利益最大化,包括自己的婚姻也可以算计。结婚之后两人互不干涉,程嘉还是一天围着公司转,林斐也依旧自由,甚至喜欢程逾比喜欢程嘉还多一点。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呀。”林斐使劲摸他的头,把程逾好不容易理顺的发丝揉乱,“你上午包个主播你哥下午就知道了,我在外面养两个小情儿半年了他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