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她才挣扎着起身,匆忙回去转告霍思源这个好消息。

老太君疲惫的阖了下眼,干瘪的唇不时抿起,多少觉着糟心。

“老夫人,您也别太忧心了。”阿福躬着身,手中的团扇轻轻晃动,“侯府这些事儿,总会过去的。”

“这几日上下鸡飞狗跳,我这把老骨头,真是经不起折腾了。”老太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略显迟缓。

要说唯一叫她欢喜的,便是大孙子日渐恢复的消息。

阿福见状,宽慰说道:“今儿还有好事的,您忘了?下午老太傅夫人要来拜访。”

“您与谢老夫人许久未见,到时候闲聊几句,心情定会好些。”

老太君听闻,眼中终于有了些许光彩,嘴角微微上扬。

“倒是把这事儿忘了。她啊,最是豁达,与她聊聊,倒能宽宽心。”老太君笑呵呵的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襟,精神也振作了些。

“转告未鸢,让她下午随老身同去迎人,不能失了礼数。”

第一百章摆明了想提携梁未鸢

婆子领命而去,少顷将话带到。

“太傅家的谢老夫人?”

梁未鸢在脑海中寻到些印象。

谢老夫人与老太君相识多年,不仅出身名门,其丈夫更是先皇的老师,在京中极有威望。

如此声名俱盛的人物到访,老太君却叫她一同去迎接,想来是存了给她引荐之意。

梁未鸢笑着应下,望着铜镜中自己过于素净的装扮,唤来梅书。

“下午府上迎接贵客,替我梳鲜亮些。”

梅书心灵手巧,眼光独到,在妆奁旁细心选了一番。

“姑娘,谢老夫人出身望族,最喜清雅的样式,您瞧瞧这些如何?”

梅书端的是青玉莲纹簪和翠珠耳坠,梁未鸢颔首示意。

一袭乌发青丝盘成了庄重气势的凌云髻,待最后一粒珍珠扣系好月白色广袖襦裙,镜中人已褪去平日素淡,眉间添了三分端庄华贵。

她起身时,云纹裙踞随步伐舒展,步生牡丹。

外搭的浅青色织锦披风如碧玉清泉,端得一身优柔婉顺。

“在看什么?”梁未鸢转身时,正撞见霍瑾见倚着门框的身影。

目光落在她泛着淡淡胭脂的脸颊上,容色绝丽,华容婀娜。

他挺薄的微张,半晌未吐出一个字,眸中惊艳赞美之色却做不得假。

梁未鸢被他盯得耳尖发烫,清眸半弯似藏了琥珀笑道:“怎么,认不得我了?”

“谢老夫人是祖母故交,我总得打扮得像样些。”

霍瑾见喉结滚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沙哑得厉害:“好看。”

初见时她也是这般惹人眼,只是此刻比之平时,更端重了几分当家主母的雍容气度。

看了眼天色,梳妆得久,时辰也差不多了。

“怕祖母久等,我先去了,等我回来再替夫君按摩。”

梁未鸢说罢,裙摆扫过他垂落的指尖,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馨香。

霍瑾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墨眸浮现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暗愫,无意识摩挲了下方才被她触碰的衣角。

“好个标致的模样!”

老太君扶着龙头拐杖出了院子,打眼瞧见梁善玉走来,顿时浑浊的双目亮了亮。

目光将梁未鸢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嘴角乐呵呵的扬起欣慰弧度。

“这身打扮既有侯府气度,又不失清雅,倒是让老身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哟。”

听着老太君调侃的话,梁未鸢笑着搀扶挽了上去,“自然了,全赖祖母教导。”

祖孙俩有说有笑的相携往府门而去。

老夫人絮叨着谢老夫人的喜好,梁未鸢侧耳倾听,时不时点头回应。

然而转过照壁时,两人脚步同时顿住。

只见余氏迎面从主院出来,她身着孔雀蓝艳色襦裙,头戴珠钗通身贵气,看模样同是细心打扮了番。

“老太君安好,未鸢也在啊。”余氏笑眯着眼,上前招呼,自然的跟老太君站到了一处。

老太君脸色冷了几个度,精锐的眼扫过余氏,“你怎么在这儿?”

余氏精心描绘的柳叶眉一扬,脸上理所应当又无辜模样。

“听闻谢老夫人今日来侯府做客,我身为侯夫人,哪有不来迎接的理呀?”

“总不能让外人说咱们侯府怠慢了长辈。”余氏笑着说罢,窥见老太君沉着神色,她心里头得意的哼了声。

老家伙消息瞒得严实,若非她为了给霍思源进宫请御医时,听到了风声,她这个侯府夫人还不知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