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明了只想提携梁未鸢,不把她二房放眼里,那哪成?
谢老夫人那般贵胄,她肯定不能错过,立马厚着脸皮上赶着来了。
梁未鸢静静立在老太君身侧,将余氏颈间新换的赤金项圈、耳上夸张的翡翠坠子尽收眼底。
那些珠光宝气衬得余氏脸上的脂粉愈发厚重。
连她也不免觉着有些丢人现眼。
老太君冷哼着,布满不悦:“你这会子倒是懂事,前些日子怎么不见你有这般礼数。”
余氏脸色微变,老太君是指管教霍思源那事儿。
她装傻充愣的佯装不知,嘴唇张合间挤出讨好的笑来:“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媳一直秉持着仁惠,不敢丝毫懈怠呀。”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车马声,她立刻挺直脊背翘头望去。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缓缓停在侯府门前。
老太君双目些微亮起,转怒为笑的身子前倾:“来了,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传言不及真人万一
梁未鸢紧随其后,小心搀扶着老太君拂过阶前。
就见雕花车门缓缓推开,一只带着羊脂玉护甲略显苍老的手伸出。
谢老夫人扶着丫鬟迈下马车,她身着素净暗绣的玄衣裙,虽已年逾花甲,却满头银发却梳得一丝不苟,珍珠流苏垂在布满皱纹却依旧端庄的脸庞旁,周身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贵气。
与老太君的规矩严谨不同,谢老夫人眼角笑纹里蕴满温和,笑意爽朗:“老姐姐,可让你好等了!”
“你这老东西,还知道来!”
老太君快步上前,浑浊的眼眶泛起水光,紧紧握住谢老夫人的手,“上次一别,都快两年了!”
嘴里嗔得凶,但那眼角皱纹都因笑意堆叠。
梁未鸢见状,适时福身行礼,广袖如流云般铺展:“见过谢老夫人,愿您福寿安康。”
谢老夫人的目光瞬间被眼前的女子吸引,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抬手虚扶,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快起来。”
她紧紧盯着梁未鸢的脸庞,“老姐姐,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孙媳?”
“早就听闻你家孙媳聪慧过人,贤良淑德,把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及真人万一。”
看着老友眼底充斥的羡慕,老太君笑呵呵的直了直佝偻的脊背,整个人精神矍铄了几分。
梁未鸢听闻,只感盛情难却,面颊染上一丝红晕。
“谢老夫人谬赞了,小辈不过是尽些本分,当不得您这样夸奖。”她声音轻柔婉转,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稳重。
“好孩子,这一身装扮素雅又不失华贵,举止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老姐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一旁的余氏脸色顿时愈发难看。
她精心打扮前来,本想在贵客面前露脸,却不想风头全被梁未鸢抢去。
“妾身也拜见谢老夫人安好。”余氏连忙上前行礼,刻意化重的柳叶眉高高挑起笑。
正说笑着的二老一顿。
谢老夫人瞥了眼过去,嘴角弧度淡淡敛了脸,“哦,原来是侯夫人。”
“老姐姐,咱们进屋说。”
谢老夫人转回头,瞬间换了副和煦面容,拍了拍老太君的手背,“听说你新得了明前龙井?”
“就知道你惦记这个,早备好了。”老太君眉开眼笑,径直掠过尴尬站着的余氏,招呼着梁未鸢跟上。
余氏僵在原地,看着几人相携往寿安院走去的背影,立马不死心的拨高声音道:
“谢老夫人慢走!妾身厨房新制的玫瑰酥最是香甜,稍后就给谢老夫人送去”
话未说完,那二老一小已跨过垂花门,只留给她冷淡的身影。
该死的!
“那般聒噪的儿媳妇,真是难为老姐姐了。”
谢老夫人是个直爽性子,多年前就不喜余氏,如今依旧提不起兴趣。
反而心疼她一心吃斋念佛喜静的老姐妹。
老太君在她面前端得松快,自在的捏着佛珠笑道:“前些年确是鸡飞狗跳,好生折腾。”
“但老天开眼,给了老身一家福气。”
说着,老夫人侧过身,手轻轻搭在梁未鸢的肩头,带着股亲昵骄傲意味。
“自打这丫头进了门啊,侯府上下都被她管得妥妥当当。对内压得住刁钻的仆妇,对外也能周旋得了那些个夫人太太,连我这老太婆都省不少心。”
“我呀,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庆幸当初定下了这门亲事!”
谢老夫人许久未曾见过老友开怀,看向梁未鸢的目光染上惊奇。
梁未鸢正跪坐在矮几旁烹茶,眼尾泪痣如朱砂点缀,眉目专注优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