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那小心眼的虔婆也不好对付!

梁善玉咬着下唇,杏眼里闪过一丝怨恨,转瞬死死按捺压下。

“我......去便是!”

雕花木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梁善玉捂着嘴险些作呕。

榻上的霍思源半趴在猩红锦被里,脱掉了中衣,背部那横七竖八的伤痕渗着血珠,乍一看很是惨烈。

而瞧见梁善玉如同没事人一般进来,他气得双目愈发赤红。

也顾不得疼,哆嗦着指着她劈头盖脸便骂:“你个贱人,昨晚要不是你非要把我拉进房,会有这些破事?”

“现在倒好,我被打得半死,你倒是安乐的享受着伺候!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望着霍思源扭曲的面容,想起昨夜他醉酒施暴的模样,梁善玉心底涌起阵阵恶心和寒意。

他们的孩子都险些没了,不见他有一丝痛心悔改,全把过错推来了。

梁善玉从头凉到了脚,杏眼染红,不甘心的辩驳:“夫君这话从何说起?明明是你……”

“闭嘴!”

第九十九章是非过错,自有一杆秤

霍思源抓起枕边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气得呼哧急喘,将她吓得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装得可怜兮兮,好让祖母和父亲护着你和孩子?”

届时梁善玉受尽家中重视,就算他厌弃了她又如何?自有长辈给她撑腰。

他不宠她,她反倒想用这种苦肉计。

霍思源越想眼中越发嫌恶,“别以为讨好了祖母欢心就行,你到底是我二房的人,是生是死尽是我说了算。”

“我告诉你,立刻去给我找祖母求情,让她取消禁足!要是办不到,别怪我把你休了,让你成为万人嫌的下堂妇!”

听到休妻二字,梁善玉浑身如坠冰窟,眼前霎时发黑。

他竟连备受重视的孩子都不要了?

若她有孕在身被退回将军府,那后果……

梁善玉扶住腰身,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大夫叮嘱过千万不能动气,可霍思源的辱骂像刀子般剜着她的心。

她咬着渗血的嘴唇,声音发颤道:“夫君误会了,我只盼着夫君好,压根没有旁的心思。”

“我这就去求祖母开恩,夫君千万别怒!”

说罢,她心急的没待霍思源回应,便手忙脚乱的冲着寿安院而去。

忽如其来的一场细密秋雨,将石板浇得发亮。

梁善玉跌跌撞撞冲过垂花门时,藕荷色裙摆已沾满泥浆。

她伞都没撑,浑身湿淋,发丝黏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整个人狼狈得如同惊弓之鸟。

“祖母,求您开恩!”

梁善玉径直闯进院里,重重跪在滴水檐下,膝盖磕在砖面发出闷响。

她隆起的腹部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突兀,让老太君都端不住沉稳,眼尾皱纹因震惊而加深。

“你这是作甚?快起来,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梁善玉却纹丝不动,因着身子还虚弱,只能双手死死撑着地哀求:“求祖母饶了思源!他......他已知错了!”

她仰头望向堂上,声音哆嗦,满是悲戚与委屈。

“昨夜之事皆是孙媳的错,是孙媳没能照顾好他,闹出场笑话,还连累他受罚......”

话音未落,忽感一阵腹痛袭来,梁善玉疼得脸色刷白,不由蜷缩起身子,冷汗混着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老太君眉头深深拧成川字,她拄着龙头拐杖起身,望着跪在雨里的孙媳妇,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糊涂东西,快起来说话。”

“不!”梁善玉突然提高声调,带着哭腔,“若祖母不答应,孙媳就长跪不起!”

她想起霍思源的威胁,想起余氏的狭隘,掌心死死掐出了血痕。

“思源他,他是真心悔过,如今正在房里痛哭流涕,自责的不行……”谎言从齿间溢出,她却将头埋得更低,不让人看见眼中的恨意。

老太君望着梁善玉倔强惨白的模样,紧锁起眉头。

凝了片刻,她浑浊的双目里逐渐恨铁不成钢。

是非过错,老人家心里自有一杆秤。

她怒的,是梁善玉怯懦至此,心口不一,只为了那个混账求情。

堂前的铜鹤香炉飘出袅袅青烟,在雨幕中很快消散:“你这痴儿……”

老太君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无奈,“罢了罢了,三日后解禁。你且起来,莫要伤了身子。”

禁足三日,算作霍思源疗伤的时间,也无伤大雅了。

梁善玉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似笑似哭,“孙媳多谢祖母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