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玉察觉身前一空,她不免咬紧后槽牙。
又忽然见霍思源脸上神情渐渐转为阴鸷,得意忘形的摩挲着太子玉佩。
“哼!往日那梁未鸢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嫁的霍瑾见如今不过是个病秧子。”
“我倒要拿着这玉佩,去青竹院找她好好说道说道,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侯府真正有本事的人!”
梁善玉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梁未鸢,又提她?!
“夫君,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她强颜欢笑的开口,可霍思源仿佛根本没听见,脑海想着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大步走了出去。
青竹院内,月光被竹叶筛成碎银,洒在石桌上的云纹棋盘上。
梁未鸢与霍瑾见正相对而坐,各执棋子交锋。
“啪嗒”棋子落盘发出轻微脆响,霍瑾见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沙哑开口:“夫人又输了。”
碎月下,他凛冽眉骨一时隐一时现,墨色长发随意束着,褪去冷峻后透着轻狂恣气,松快从容。
“不过是一时疏忽。”梁未鸢声音染笑道。
下棋博弈,是她为了让霍瑾见弛懈些提出来的,不想让他整日紧绷着。
他心绪得到舒张才是目的,否则他该整日想着复健了。
虽然输赢无碍,但梁未鸢还是升出了一股劲儿,“再来。”
指尖捏着的白玉棋子映着清冷的光,恰似她凝聚的明亮眸色。
“好。”霍瑾见唇角轻勾,轻点着桌面让她先手。
忽然察觉什么,他剑眉一蹙抬眸扫去。
与气宇轩昂走来的霍思源四目相对片刻。
他幽邃眸底掠过抹不悦,一瞬而逝,便淡漠垂下了眼睑落回梁未鸢身上,仿佛霍思源只是飘过的一缕轻渺尘埃。
那蔑然之意顿时让霍思源脸色憋红。
他这是什么意思?!
梁未鸢微微抬眼,也看见霍思源立足的身影,她态度一般无二的轻嗤道:“夜深人静的,二爷来作甚。”
夜色映着她凝脂面容似同皎月,银纱衣下的身形显得愈发纤细,却透着不容侵犯的清冷气势。
霍思源看痴了片刻,便被她话语里的怠慢气着了。
好一个梁未鸢,对个病秧子温如车欠玉,对他便不屑一顾是吧!
他一定会让她后悔的!
被夫妻二人间的淡淡温情刺得心头火起,霍思源大步流星上前,腰间玉佩晃得明亮显眼。
“梁未鸢,你最好对我客气些。”
第一百零九章赌注
他扫过霍瑾见沾着病态的面色,又落在梁未鸢明艳的面容上,妒火几乎要从眼底喷薄而出。
“看看你选择嫁的好大哥,看来看去都是个病秧子!”
“再看看我”
霍思源故意挺起胸膛,让太子玉佩晃得更明显,“不怕告诉你,今日太子邀我共赏诗词宴会,对我青睐有加,还将贴身玉佩相赠。”
梁未鸢听得蹙眉,丝毫没看去一眼,只觉得聒噪讽刺。
请了代笔,他还真当成自己荣耀了?
霍瑾见狭长的眸似笑非笑的抬起,沁着凉薄之意,“看来我昏迷这许久里,二弟倒还是如往常没有丝毫长进,酷爱拿这般小事显摆。”
“小事?!”
霍思源骤然咬紧腮帮子,他抓起腰间玉佩狠狠置在石桌,温润的暖玉撞上棋盘,惊得黑白棋子四处飞溅。
“依我看,大哥怕是嫉妒我入了太子的眼,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废人,就会耍嘴皮子逞强吧!”他皮笑肉不笑的透着阴翳神色。
扫见满桌棋子,顿时他计上心来。
“大哥敢不敢与我对弈一场?若是输了,大哥就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认错罢!”
梁未鸢刚皱眉,霍瑾见唇间嗤笑,撑着拐杖缓缓起身。
墨色衣袍裹着他挺拔身躯,凌厉冷冽的气势随着阴影笼罩而下,逼得霍思源不自觉退开一步。
可下一刻他顿觉面上无光,神情变得难看。
霍瑾见眸如寒潭,扫过霍思源涨红的脸时,薄唇吐出的字句带着刺骨冷意:“二弟想博弈,身为大哥岂能扫兴。”
“也省得二弟总以为,会摇尾乞怜就能登堂入室。”
霍瑾见嗓音带着病体的沙哑,却比刀刃更锋利:“不过,二弟若输了,又赌什么?”
不等霍思源发话,那迫人的嗓音缓缓接踵而来:“就赌,二弟为自己大不敬兄嫂跪下掌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