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好整以暇,却一时让霍思源心里咯噔了下。
但话已发出,霍思源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依旧梗着脖子甩袖坐下。
“只怕大哥不敢!”
见状,梁未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没有多言,分外贴心的起身将自己座位让出。
她被霍瑾见连杀两局,才知道男人当年在边疆,连番邦的老棋师都不是对手。
霍思源不是上赶着丢人现眼是什么?
“听说大哥从前在军营里,只会舞刀弄枪,这棋盘上的学问,怕是还不如后院里的嬷嬷。”
想到这里霍思源便扬起自信,棋局一开,立马轻蔑的抓起黑子重重砸在棋盘边角。
不错,他有何惧?难道他还赢不了一个经年沙场的武夫了?
霍瑾见修长指节捏起白子,不紧不慢落下:“二弟这般自信,莫不是在文人会上背了几首酸诗,就以为能通古今了。”
话音未落,白子如灵蛇出洞,轻巧落在棋盘中央,激起一片细碎的银光。
霍思源眼底瞬间闪过丝慌乱,他怎会知道此事?!
刹那分心后,他咬咬牙假笑道:“少拿这些激将话唬人。”
但他终是心慌了,黑子下的横冲直撞。
霍瑾见的白子如惊雷落下,精准截断了霍思源的棋路,他噙笑不语,仿佛方才只是随口而出。
这幅态度反而让霍思源心里放松了些。
再看棋盘局势,竟已经被隐隐压了一头,他急忙挽救。
“二弟这步棋,倒像是三岁孩童在画蚯蚓。”
不经意的犀利气势漫出,霍瑾见又一枚白子落下,恍若利刃瞬间将霍思源苦心经营的棋势切成两半。
霍思源的面色瞬间发白,双眼瞪大。
他颤抖着抓起棋子,却发现满盘皆是死局,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挤出一句:“不可能…你明明…明明是莽夫、病秧子!你怎会下棋这些雅趣之事!”
梁未鸢俯身看着棋盘,眸中也闪过惊讶。
霍瑾见这盘棋,四面楚歌,覆军杀将。
这么一比较,方才霍瑾见跟她对弈时反而还算留手了。
梁未鸢没忍住笑讽:“二爷若只是把下棋当做风雅乐趣,便是纯粹的自讨苦吃了。”
“夫君在军帐中,可是用沙盘推演过千军万马。”
她素白指尖轻轻划过棋盘,最后停在霍瑾见落下的关键一子上,“这棋盘,何尝不是另一个战场?”
一个只知逸闻之乐,一个则是实打实的刀枪厮杀,本就不能同匹。
霍瑾见撩起眼,淡淡蔑着一副大受打击模样的霍思源。
霍思源脸色阵青阵白,似失了话语,“蹭”的站起身便要走。
“魏三。”霍瑾见敲了敲桌面。
阴影里顿时闪出魏三魁梧的身影,一把抵在了霍思源跟前,摩拳擦掌:“二爷是自己跪,还是小的帮您啊?”
第一百一十章愿赌服输
“你……你们敢!”
霍思源没想到自己溜走意图被发现得这么快,还企图不认账。
霍瑾见低哑嗓音沁着凉意,“二弟若是个软骨头,那倒也不必愿赌服输。”
梁未鸢双手环胸瞧着好戏,笑盈盈补充了句,“不过二爷输不起的名声,恐怕就要从府里传开了。”
夫妻二人仿佛默契的唱着双簧,你一言我一语,霍思源刹那间脸红脖子粗。
他刚在太子那边大放异彩,这要是被传出不好的名声如何得了?
“认,谁说我不认了!”
想着到手的前程,霍思源眼一闭心一横,“噗通”跪倒在地,抬手便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行了吧!给本公子滚开!”
冲魏三低吼了声,他极没面子的逃一般离去。
殊不知夫妻二人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相视一眼,已然再次对弈起来。
“夫君……”
霍思源浑身怒意回到西厢院,发现梁善玉还在院子里,似是等待他。
梁善玉心里倒是不想等。
可好不容易借着文人宴的机会,与霍思源的关系缓和了些,她自然不能错过乘胜追击。
“你还在这做什么?”
霍思源仍然黑着脸,说着边径直越过她进房,丝毫没有关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