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不出来,问题解决不了,就会如同未得到救治的创口不断发酵,不断恶化,紧随而来的是大面积的溃烂,最后落得个断臂求生的惨绝。
他得哄一哄。
高宗明受了几天冷脸,不再敢造次,回家老老实实的,没喝酒还能伺候着洗把脚,但凡遇见推脱不开的应酬,那就只能站在床尾瞧一瞧,连脚都没得洗,只得到点卷铺盖走人。
高烨比他亲爹,要聪慧许多,吃的也开些。
奶娘说爸爸病了这是其一,其二是他现在喜欢满屋子疯跑,又不爱穿鞋,玉新每回见他光着脚踩地总是要拿小枝条打他的脚,所以每天抒发完爱爸爸的心情之后跑的也快,不曾过度叨扰爸爸休息。
若另外一个父亲回来,俩人父慈子孝之后,便是大眼瞪小眼,一个磕磕巴巴词不达意的拿着小手枪比划抓坏人,另一个抱起话都说不利索的小警察,揣着拜帖上楼去了。
写完了发现,是不是情感上有点对不上啊可能是……隔了太久的原因我想尽快完结这篇去写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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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新正和帮佣的三姐一起收拾换季的衣物,他腰腿酸的厉害,蹲不下去,站在边上分上下装,听见高宗明逗儿子,“带你去找哥哥姐姐玩,好不好?”委实不想同他多说话,转过身不理他。
高宗明拐进房间,抱紧高烨不让他往下蹦。
“先生回来了。”三姐退到一边。
高烨明显没有做好准备,看见爸爸着急忙慌到处藏脚丫,掩耳盗铃似的叨叨:“宝宝乖!乖!不打不打!”
“不想挨打就得听话,下去穿鞋。”高宗明冲着傻儿子扭动的屁股轻轻地扇了一巴掌,把他递给三姐一起带走,“先去忙吧。”
“好的,先生。”
“舒爽了?不好好养着下地做什么。”
只剩夫妻二人,高宗明解开西装马甲的扣子,三两步走到太太身边贴紧,一把揽着柔软的腰装模作势的揉,垂着眸子把拜帖呈上:“今天远洋那边送过来的,看看吧。”
玉新打开他作乱的手,心知递帖子的人分量重的必定是让高宗明拒绝不了的人,不然也不会说到他跟前,嘴上却嗔怪道:“给我作甚,不是要我在家相夫教子,做个好‘贤内助’吗,那就劳烦您明天回来路上上书局买本《薛仁贵征东》给我,我好学学王宝钏十八年寒窑坚守是怎么守的。”
“我哪里舍得,这不是要我的命嘛,先看看。”高宗明叫太太损了,反而高兴,哄道:“是你不想到的人。”
玉新接过帖子,边看边往里间挪,高宗明亦步亦趋在后面护着,扫量眼前微微岔开步伐轻摇的腿,露出了笑脸。
拜帖是高家一表三千里的远房亲戚,玉新想了想,约莫是有这个人,结婚当天出席的宾客中,穿着藏青长衫的姨少爷,没出五服,算是真亲,模样是不大记得,一丝不苟的油头倒是历历在目。
别说他了,就连高宗明亦没同他见过几面,他的二姑姑和这位兄台都是一身反骨,当娘的不顾老爷子反对远嫁华南,儿子更甚,少时便协同外室的大丫头私奔,去了南洋闯荡,山长水远,哪知时移世易,兜兜转转,竟在他乡重逢,由感世事弄人。
看了又看,仔细研究半天,玉新做在软椅上,忽然冒出个问题:“航线开了吗?”
高宗明眼睛眨也不眨:“没有。”
“他不是在南洋吗?那是怎么来的?”玉新反问道。
“他是从香江转过来的,那边最近闹的很厉害,没有英国佬发的牌照所有货品一律只进不出,生意不好做,估计想到这边开买卖。”
打蛇随棍上,说着又腻歪过去。
玉新放下帖子,转过身挣开放在自己双肩的手臂,盯着高宗明正色道:“航线什么时候能开?今年可以吗?”
“那边已经开始打仗了,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上头手里,什么时候能开他们说的算,目前我没有听到相关消息。”罕有的执着让高宗明加了小心,循循善诱:“关心这个做什么,现在哪哪都不太平,航线开了又能怎么样?”
“年底爸爸就要做寿了。”玉新抱着手臂,无奈的盯着他,原来在老家那边一直都是“做九不做十”,九与久同音,有长久之意,十则全,全为满,容满则招损。因为逃难已经往后推了一年,临了临了,落得个骨老无所依,今年若是不好好办场补上,叫他们如何为人子女。
“高烨生下来之后也没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年底爸爸做的是大寿,难道要让他们自己在国外孤零零的过?你还要我抱着孩子躲在货轮仓里,在海上漂个把月过去,还是请他们漂个把月过来?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稀,八十耄耋,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好好想想办法,要老人家等到什么时候?”
高宗明沉思片刻:“夫人说的是,我去托人问问。”
“要尽力催一催的呀。”
自然是满口答应。
唐志远携家带口上府上拜访,高烨一天之间得了堂兄,又得了堂姐,喜不自禁,一顿饭跑湿了三套衣服。
孩童打成了一片,大人们三两黄汤下肚,酒精和异乡催发了本就千丝万缕的亲情,唐志远在席间大道苦水,受够了鬼佬的气,破釜沉舟往外走。
“树挪死,人挪活,那边这几年过来很多人,环境成熟了许多,发展的不错,我就想着先过来探探路,看看有没可以搭上的线,把买卖挪到这来做,没想到他们说你竟然在这,之前不是听说你们全家都移民去了国外?”
“父亲母亲过去那边,我们……机缘巧合。”高宗明同他干了一杯,“二姑姑身体尚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志远一听人提到他妈就忍不住叹气,自嘲道:“硬朗着呢,脾气还是那么倔,不肯见我。”
俩人相对无言,又干了一杯,唐志远发出邀请,让高宗明一家三口去他那玩。
他找的地方,隐在一片悠然的茶山中,近日打算设个局,交交各路的朋友。
高宗明并无涉及船运方面的关系,然则人脉这东西无非就是你搭我,我搭你,有来有往,最后形成个完成的圆,自家人的脸面定是要捧的,但是玉新……
“什么时候?”
“本周五晚上。”
高宗明扫了眼玉新:“你……”
唐志远比他先开口:“弟妹,哥哥在这人生地不熟,只能仰仗你们了,可一定来。”
玉新瞧瞧唐志远,又瞧瞧高宗明,笑着应了。
道别之时月挂中天,高宗明和玉新将表哥表嫂一家送到门口,表嫂抱着熟睡的孩子已经在车上了,留下唐志远惜别片刻,才上车。
玉新能感觉到高宗明在心里对表兄的认可和欣赏,一个少年能有魄力放弃万贯家财,同心爱之人跑去异国他乡前途未卜,这需要偌大的魄力。
就今日而言,表嫂举止得体,保养得当,将养的极好,看得出来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叫自己心爱的人吃过苦,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值得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