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当盖头被掀起的瞬间,小姐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根本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小姐拼命挣扎反抗,可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敌得过强壮男子的力气?最终…还是让那禽兽不如的兄长得了手。”
尤令萱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虞挽纱抬眸直视尤令萱:“次日敬茶时,小姐终于见到了真正救她的少年竟是夫君的庶弟。”
“奈何木已成舟,昨夜失身之痛已成定局。”
“小姐望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却只能心如死灰地跪坐在夫君身侧,行完这场荒唐的敬茶礼。”
“回门那日,小姐含泪向父母哭诉这场骗局。可父母却叹道:‘既成夫妻之实,便该认命。’”
她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声音渐轻:
“从此,小姐日日看着心上人从廊下经过,却连一句问候都说不得。”
“明明近在咫尺,却终其一生,都未能触到那片衣角。”
尤令萱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呐:“这…这故事里的翰林小姐,当真是…可怜极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化作了一声呜咽,她慌忙低头,却还是没能拦住那滴砸在衣襟上的泪。
虞挽纱凝视着尤令萱颤抖的双手,轻叹一声:“是啊,当真是个可怜人儿。”
她微微倾身,声音又轻又缓:
“更可悲的是,那位小姐至死都不知晓”
“她心仪的少年后来终于明白了她的情意,却碍于世俗礼法,无法直言,只能以庶弟的身份,默默守护在她身边。”
“每逢小姐生辰,院中总会莫名出现一束新摘的萱草。”
“每遇她病痛,总有对症的药材悄然出现在窗台。”
“就这样,守着一段永远说不出口的情意,直到生命的尽头。”
尤令萱脑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转瞬即逝,让她一时理不清头绪。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容色摄人的女子无缘无故的,为何要特意将她唤来,讲述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
更蹊跷的是,故事中那位翰林千金,在上元灯会险些命丧马蹄的经历,竟与自己如出一辙。
若说这故事与她毫无关联,未免太过牵强。
可细细琢磨,这故事与她的经历,实在相去甚远。
当年她走失时尚且年幼,不过八岁稚龄。
而故事中的翰林小姐分明已是及笄之年,正值议亲的年纪。
再者,她这个尤家庶女在府中向来不受重视,那日灯会走失后,竟是过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被下人发现。
若是嫡出的千金小姐,又怎会遭此冷遇?
论才情美貌,自己更是远不及姐姐尤令薇那般名动京城。
这故事里众星捧月的翰林千金,怎会与她这个默默无闻的尤二姑娘扯上关系?
尤令萱越想越糊涂,只觉得胸口发闷,手中的帕子不知不觉已被绞得变了形。
第18章 尤小姐认错救命恩人
尤令萱此刻尚不知晓,她对这段姻缘的执着,源于一场美丽的误会。
八岁那年上元夜,小令萱在热闹的灯市与家人走散。
正当她被拥挤的人潮推搡得踉跄时,一辆失控的马车疾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蓝衣少年纵身将她护在怀中,自己却被马鞭扫伤了手腕。
月光如水,她仰头望去,只见少年腰间悬着一枚莹润玉佩,上面清清楚楚刻着个“翊”字。
那一瞬间的身影,就此深深烙印在她稚嫩的心间。
去年议亲时,父亲说要将她许配给荣国公世子方翊,她羞红了脸这不正是当年救她的少年郎?
如今她死守这段姻缘,不过是在固执地追逐着记忆中那个月光下的幻影。
却不知,那个会温柔拭去她泪水,轻声安慰“别怕”的少年,从来就不是如今的方翊。
而是荣国公夫妇的亲生儿子
那个因家族隐秘而被记在了姨娘名下,府中鲜少露面的二公子方翎。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尤令萱才终于看清命运开的这个残忍玩笑。
荣国公府朱漆大门上的封条在寒风中作响,那块御赐的"忠勇传家"匾额早已摔得粉碎,半埋在积雪之中。
刑场的青石板沁着刺骨寒意,尤令萱跪在那里,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自己染血的囚衣上,
身侧传来镣铐的声响,她转头望去,方翎就跪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沉重的镣铐磨破了他的手腕,却仍可见那道为她挡下马鞭留下的陈年旧伤。
尤令萱突然笑了起来,泪水混着唇边溢出的血水一起滑落。
“原来,我这一生的痴心,竟都错付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