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尤令萱突然扑跪上前。
“大人明鉴!妾身…妾身愿意守这个活寡!”
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
她恍若未闻,转头望向始终冷漠的方翊,泪水模糊了视线:“世子,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她抓住自己精心准备的香囊,里面装着最新求来的药方,“张神医说这个方子一定…”
方翊神色冷淡,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无关。
尤令萱终于崩溃,伏地痛哭。
尤令薇死死咬着唇,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去扶她。
她知道,妹妹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彻底清醒。
虞挽纱隐在描金屏风后,望着那个瘫倒在地的纤弱身影,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娘娘…”崔司锦轻声提醒,却见她恍若未闻。
尤令萱被人搀扶着离开公堂时,脚步虚浮,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尤府马车刚停稳,车帘还未掀起,一名青衣婢女已躬身拦在车前。
“尤姑娘,”来人恭敬作揖,“我家主子想请您移步一叙。”
“主子说,有个关于上元灯会的故事,姑娘必定想听。”
尤令薇柳眉倒竖,一把按住妹妹的手腕:“萱儿莫要轻信!”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这京城里专有些江湖骗子,就盯着你这样的痴心人骗银钱…”
她锐利的目光扫向那婢女,“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翰林府的小姐不是尔等神棍…”
“我去。”尤令萱出声打断姐姐的话,接着轻轻拨开姐姐的手,提起裙摆迈步向前。
“烦请带路。”
尤令薇急得去扯妹妹的衣袖:“你疯了?若是…”
“姐姐,”尤令萱回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我还有什么可被骗的呢?”
尤令薇顿时语塞。
婢女躬身引着尤令萱走向不远处的一座茶楼。
雕花的窗棂半掩,隐约可见一道身影临窗而坐。
当尤令萱踏入雅间,目光触及窗前那道身影时,不由怔了怔。
那女子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间尽是摄人心魄的风华。
“尤姑娘请坐。”
清泠的嗓音惊醒了呆立的尤令萱。
她慌忙行礼,耳尖泛红地跪坐在案几对面,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
“这位姑娘…”尤令萱迟疑片刻,终是开口,“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
问完又觉得唐突,急忙补充:“只是觉得,您这般品貌,我若见过定不会忘的。”
她悄悄打量着对方,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挥之不去,却又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许是在哪次宫宴上见过。”虞挽纱轻抿茶盏,语带深意。
她并未点破身份。从前原主虽与尤令萱有过几面之缘,但那时病体支离,再好的容貌也被苍白面色掩去七分。
尤令萱一时无法将自己,与记忆中那个病恹恹的虞家大小姐联系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虞挽纱的暗示让尤令萱心头一凛,顿时意识到眼前之人身份不凡,原本紧绷的肩背稍稍放松。
“不知姑娘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想给尤姑娘讲个故事。”
虞挽纱的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缘,声音轻缓:
“是个有些伤感的故事,却正应了今日之景。”
“从前有位翰林府的千金,才貌双全,名动京城。”
“一年上元灯会,她在熙攘人群中险些丧命马蹄之下,幸得一位蓝衣少年飞身相救。”
“那少年生得剑眉星目,谈吐间尽是君子风范。只这一面之缘,便让小姐芳心暗许。”
“临别时,小姐将随身玉佩赠予恩人,可惜那少年只当是寻常谢礼,未曾领会玉佩中藏的情意。”
“说来也是孽缘,”虞挽纱声音渐沉,“这少年有位兄长,早已对翰林小姐情根深种,三番两次遣媒提亲,却都被婉拒。”
“后来兄长听闻弟弟救人获赠玉佩,一眼就认出是心上人之物。”
”他不动声色地将玉佩‘借’来,转头就让媒人带着这信物再次登门求亲。”
“翰林小姐见到这枚玉佩,自然以为前来求亲的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救命恩人,便满心欢喜地应下了这门亲事。”
“两家欢欢喜喜地筹备婚事,谁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