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绝心虚地扶了扶面具,夹着粗糙的音,焦急道:“苏小姐,我家公子心疾复发,特意派我来寻苏小姐奏琴抚慰。”
苏清璃不由跟着担心,想来她为了父亲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去弹琴了。
谭溪公子给了她那么多金子,她却没有做好份内的事情,害他心疾复发。
越想越自责,苏清璃忙道:“快带我去寻他。”
……
苏清璃离开后,在齐府外面听了两人对话的隐寒立马把所有细节告诉齐锦迁。
齐锦迁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好一个心疾需要奏琴抚慰,她也是蠢,这么低级的伎俩都能信!”
“真当自己比大夫还要厉害?”齐锦迁放在轮椅上的手一点点攥紧,怒声道:“还没查到这个谭溪是谁吗?”
隐寒忙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属下正在查,目前的线索指向的是那位首辅大人。”
“傅雪臣?”齐锦迁眉心拧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竟然会陪苏清璃玩这么无聊的把戏,真是有意思。”
他表面说得风平浪静,可是想到两人独处的样子,眼底便焦躁一片。
齐锦迁猛地拿起身旁的水杯,扔在隐寒脚边,可丝毫不能发泄自己的怒气,又把整个桌子掀翻。
隐寒吓得浑身一激灵,却不敢言语,垂着头默默忍受着。
过了好一会,满地的狼藉。
齐锦迁像是发泄够了,伸手抚了抚贴服的衣领,笑容恶劣:“看来也该给她安排点别的事情了,去把她母亲给处理掉,顺便嫁祸给傅雪臣。”
隐寒拧眉,站在原地没动,他想了想,才斗胆问:“大人确定要这么做?夫人如果知道的话,恐怕……”
“她只会知道,她的家人全部是傅雪臣杀死的。”齐锦迁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隐寒有些不寒而栗,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苏清璃。
被这样的人爱上,真是造孽!
但作为跟随在齐锦迁身边多年的死侍,隐寒不能违抗命令,很快就领命退下了。
齐锦迁眼神阴鸷一片,恶狠狠地自言自语:“苏清璃,这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我太爱你了。”
而后便推着轮椅来到苏清璃的房间,拿起她的枕头嗅了嗅,整个人爬到她床上,抱着她昨日换下的衣物,闭眼浮想联翩。
对着谭溪说,我爱过傅雪臣
苏清璃来到一处府邸,穿过九曲回廊,看见了坐在亭中的谭溪。
傅雪臣闻声回首,指尖还拈着半阙未写完的诗笺。
因为戴着幂篱的脸看不清具体的面色,苏清璃也不知道他身体如何了,便上前关切问:“谭公子身体可还好?”
傅雪臣夹着嗓子,咳了咳:“不太好,不过我这身体也不抱希望了,恐怕很快就……”
他话说半截,便打住,其余的时间都用力咳嗽。
苏清璃想伸手替他抚背,可想到男女有别,便收回了,只轻声道:“谭公子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语,我相信谭公子这么善良的人,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傅雪臣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心中有一丝期待,却见她把手收回去,面色有些阴沉。
他扶着椅子坐下,仗着有幂篱的遮掩,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我在苏小姐心里,很善良?”
“是的,谭公子待人如春风拂柳,前几日又为我父亲的事情陪我奔波,我从未遇见过谭公子这样心善又不求回报的人了。”苏清璃真诚地夸赞。
傅雪臣心中颇为受用,唇角溢出一丝甜蜜的笑。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并不是真的,谭溪只是一个虚造的人物,便有些失落。
“苏小姐遇见过很差劲的人吗?”傅雪臣试探性问,心中有些忐忑。
想到自从侯府落没以来遭遇的苦楚,苏清璃鼻尖发酸,她苦苦支撑太久,却无人能倾诉。
这样清风朗月的人,不会嘲笑她的狼狈。
她在他身旁坐下,犹豫一番,轻声道:“我遇到的最差劲的人,大抵是当今的首辅大人,傅雪臣。”
傅雪臣呼吸一滞,整个胸腔都闷闷的。
他舒了口气,强撑镇定,端起茶杯替她倒了杯君山银针。
“他是怎么样的人?”傅雪臣哑声问。
苏清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杯沿,“心狠手辣,作恶多端,我恨极了他!”
傅雪臣差点没拿稳茶杯,心脏像被钝刀来回翻搅,疼得呼吸都凝滞。
茶水氤氲间,却见苏清璃红了眼眶。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傅雪臣有些不懂她,他递过去帕子,“既然如此恨他,为何还会落泪?”
苏清璃叹口气,泪水砸落在茶盏里,“因为我爱过他。”
傅雪臣手中的青瓷盏突然倾斜,在案几上磕出裂痕,滚烫的茶水溅落一地,他却感觉不到烫。
满腔的话语想要询问她,她是何时爱上自己的?为何他从来不知道?又是为何由爱转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