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锦迁还在睡,你小声一点,去门外侯着。”苏清璃蹙了蹙蛾眉,把嬷嬷往外。
昨儿个齐锦迁为心尖上的女子伤神夜不能寐,她专程给齐锦迁挪出喜床,却不知怎地,她竟睡在床上,还跟齐锦迁同床共枕了。
嬷嬷以为苏清璃是在害羞,笑呵呵地退出,齐锦迁刷地睁开双眼,轻拽了下苏清璃的袖摆,“阿璃,你昨晚在地上睡得不安稳,就迷迷糊糊地上了我的床来睡觉。”
“锦迁,对不住,我也不是有意的,你我还是分房睡更好,我们毕竟不是真实的夫妻,你今后还要重新娶妻生子,不能让我给误了。”
苏清璃一副舍己为人,替齐锦迁打算的口吻神态。
“阿璃,你和我拜堂过门却是真,我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了,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利,你若愿意给我生个孩子,我也不介意同你做货真价实的夫妻,对你和孩子负责到底。”
齐锦迁循循善诱,引导苏清璃接受他,告诉苏清璃他已做好当她夫君的打算。
苏清璃两道眉毛快要拧成麻花状,齐锦迁突如其来的一席话令她难以接受,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齐锦迁的额头,“锦迁,你额头也不烫,为何要说这种胡话?”
齐锦迁一副凛然献身之姿,好似在舍己为人,替苏清璃这种妇道人家着想,“阿璃,可你是名女子,而我是名男子。”
“我不在意,嫁不了人也无妨,我本是嫁过人的弃妇,身子也被男人糟践过了,还会惧怕那些流言蜚语?”
苏清璃摇了摇头,她不愿接受齐锦迁的施舍,况且齐锦迁的心里有谢贵妃,她不想再使齐锦迁为难。
“但我惧怕,我怕你因我平白遭受白眼,受到世人不公平对待,我是个男子,是你名义上的丈夫,好歹同舟共济一场,我不能忘恩负义,如傅雪臣一般无情无义,害你身败名裂!”
齐锦迁慷慨陈词,恪守着他的良心善性。
“锦迁,你对我已是仁至义尽,怎会是忘恩负义?我不会怪你,你救了我们一家人,作为交换条件,我也嫁过来帮你冲喜了,咱们两不相欠。”
苏清璃内心大感触动,但她深知她和齐锦迁各自心有所属,到此为止,不能错下去了。
随即,苏清璃转到屏风后换下寝衣,拧干盆里的帕子,递给齐锦迁,“你洗把脸,上朝去吧,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有你的路要走。”
齐锦迁哪怕是为了谢贵妃造反,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在苏清璃此刻的眼里,齐锦迁千好万好,还是个大情种,不论是成是败,她都觉齐锦迁是个可敬之人。
齐锦迁话到嘴边,又生生吞咽了回去。
隐寒跟在齐锦迁身后,借着四下里无人之际,他打听道:“六爷,您昨夜同六夫人睡得还好吗?属下听嬷嬷说您成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此事,齐锦迁就着恼,“阿璃对我始终无半分男女情意,即便我昨儿趁她熟睡,抱她上榻,我们睡在一起,她也依然把我拒之门外。”
“属下瞧六夫人和外面的那名男子聊得倒是热络,怎就对您冷冷淡淡的?”
隐寒脑子里冒出那天在街上偷窥到的场景,苏清璃和戴幂篱的男子相处轻松自在,笑得极是烂灿。
与他家六爷在一处时,苏清璃从未如此松弛快乐过。
想方设法让苏清璃生孩子
隐寒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个外间相识不过数天的陌生男人竟也比他强,能让苏清璃开怀大笑,隔三差五背着他与之见面。
“果然,女人都一个样儿,瞧不起我这种残废的男人!”齐锦迁眼眸微眯变暗。
昨日他秘密潜入皇宫,约谢贵妃在冷宫最偏僻无人问津的角落私会,其间也同谢贵妃发生过口角。
两人争执不下,谢贵妃话里话外嫌弃齐锦迁是个残废,瞎了眼搭错他的贼船,悔恨终生。
“假设不是你毁了本宫的一生,操纵本宫为你争权夺利,本宫不至于活得跟你一般窝囊抬不起头!”
本宫两字刺伤他仅剩的自尊,她还是想当皇帝的女人,得到皇帝临幸宠爱。
他气恼得七窍生烟,狠掐住谢贵妃的脖子,“你做梦!陛下生是我长姐的人,死是我长姐的鬼,凭你还不配染指半分,你若不想小乔被卖去青楼,就乖乖听我的指挥调遣。”
“齐锦迁你疯了,乔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谢岚心,是你自己愚蠢,虎毒尚且能不食子,牺牲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想替我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曾经轰动京都的贵女苏清璃就是其中一个!”
……
早前打肿脸充胖子撂下的狠话,现今兑现起来有些艰难了,要苏清璃生下他的子嗣,较之当初诱骗谢贵妃怀孕产女更为困难重重。
谢贵妃未历情事,他是谢贵妃的首个情郎,而苏清璃走过两段情路,哄骗她心甘情愿生个齐家的种并非易事。
“六爷,您可是需要属下帮忙推波助澜?”
隐寒狡黠坏笑,灵机一动,心头腾地冒出个万无一失的鬼主意。
齐锦迁看透隐寒的想法,黑瞳幽深似渊薮,信誓旦旦地启齿:“妇人初孕可流产,她即使不生下我们的孩子,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外面那些男人不知哪里好,六夫人为何就体会不到您的用心良苦,在齐府本本分分做个六夫人,也好过在首辅府上做个妾,您待六夫人的家人,强过首辅大人何止一星半点。”
隐寒想不通苏清璃为什么会无动于衷,他家六爷使尽浑身解数,她却置若罔闻。
“也许是我对她太好了,她才如此有恃无恐。”
齐锦迁受够了这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困扰,不如就从她的家人下手。
干脆断了苏淮海的财路,这老匹夫贪得无厌得紧,苏清璃自打嫁过来后,他没少厚着脸皮来找他讨要银子。
这天,苏淮海又输得一个子儿也不剩,一心想捞回输掉的钱,堂而皇之地来找齐锦迁索取。
“齐女婿,我有事找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璀璨夺目的日辉铺落了一地,齐锦迁身着素衣锦缎,缓慢转动轮椅,两只车轮慢吞吞滚在灼热的地面,“岳父,有什么事请直言,小婿能帮则帮。”
苏淮海越赌越上瘾,一张老脸堆满笑容,伸出长右臂摊开手掌,“你一定能帮得上忙,我找你拿点钱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