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难怪他们自幼便心意相通,难怪校场演武时总能默契配合,难怪幼时长得如此相像……

程焕见他久未言语,忍不住抬头,却见太子殿下唇角竟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眼底却暗潮汹涌,复杂得令人心惊。

"殿下?"

萧临合上绢帛,指腹轻轻摩挲过那枚褪色的朱印,忽然轻笑一声:"程焕,你说……"他顿了顿,嗓音低得几不可闻,"若阿玄知晓此事,是会唤我一声兄长,还是会与我反目?"

窗外夜风骤起,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案上那盏苍杳所赠的安神香,正无声地燃着,青烟袅袅,模糊了萧临晦暗不明的神色。

“殿下,我只知您与江将军本就情同手足,即使多一道血缘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翌日清晨,萧临想清楚后直奔将军府。

馥郁的香气流转在将军府的庭院里,梨花簌簌落了满地。

苍杳踮着脚,手里攥着一把木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江玄束得一丝不苟的发冠,活像只打着坏主意的小狐狸。

"阿玄,你坐下嘛!"

她贴近他的身体,嘴角勾勒出狡黠的弧度,嗓音软软糯糯,轻轻吐出带着属于她甜蜜气息,如同撒娇的小猫一般,让他心神荡漾。

江玄挑眉,垂眸看她:"又想做什么?"

苍杳不答,只笑眯眯地推着他的肩膀,硬是将人按在了梨树下的石凳上。

江玄倒也没反抗,只是抱臂坐着,微微眯起双眸,冷峻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嘴角的笑意如同涟漪般缓缓扩散。

"别动哦。"

她指尖轻轻拆开他的发冠,鸦羽般的长发顿时倾泻而下,垂落在肩头。

苍杳拾起石桌上飘落的梨花,用帕子细细擦去花瓣上的尘土,而后小心翼翼地把一朵两朵别在他的发间。

"好了!"她后退两步,歪着头打量自己的杰作。

晨光透过梨树枝桠斑驳地洒落,江玄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光影间愈发深邃。那朵月白的梨花斜簪在墨发间,非但不显女气,反倒衬得他眉目如画,平添几分邪肆的俊美。

侍女们躲在廊柱后偷看,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将军素来最厌旁人碰他的头发了……

可此刻,江玄只是微微抬眸,目光落在苍杳沾着梨花瓣的裙摆上,眼底早已化成了春水般的温柔。

"满意了?"他目光静静地停注在她身上,清俊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苍杳笑得眉眼弯弯,忽然凑近,在他微抿的唇上啄了一下:"特别好看!"

一阵风过,梨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瓣沾在了江玄的肩头。

他伸手拂去苍杳发间的落花,指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捏:"胡闹。"

可那语气,分明比蜜还甜。

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半敞着,暖风卷着梨花香,丝丝缕缕飘到门外。

萧临一袭月白织锦长衫立在石阶下,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卷泛黄的绢帛,程焕看得出自家殿下竟罕见地有些踌躇。

门内传来苍杳清脆的笑声,混着江玄低沉的应答。

透过花墙,能看见苍杳那丫头正往江玄发间簪花。

江玄脸色尽是纵容的和颜悦色,由着她把漾白的梨花斜插在重新束好的发冠旁。

萧临无意识攥紧了绢帛。

若这层窗户纸捅破,阿玄还会这般毫无芥蒂地同他说笑吗?

"殿下打算在自家门口站到几时?"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萧临指尖一颤。

第32章 得知双生真相

东宫新贡的雪芽在青瓷盏中舒展开嫩尖,白雾袅袅升起,氤氲了将军府的书房内。

而书房的正中央,正摆着昨日义诊时,那画师为江玄和苍杳所作的画。

画中苍杳正俯身为老妪诊脉,月白色裙裾铺展如花瓣,而江玄执笔在她身侧,同色系的衣袍在画师笔下显得十分和谐。

最妙的是那双眼睛,江玄望向苍杳的目光被定格在墨色里,凌厉的轮廓都软化成三月春水。

此时此刻房内只有江玄和萧临两人,苍杳从他们的眉眼里感觉有要事商议,她就去了“天下第一楼”内准备第三日的义诊。

"阿玄,自从苍姑娘出现,你真的变了许多。"萧临指尖轻叩案几,"这打扮一下,怎么这么俊呢。"

江玄忽感耳后烧得厉害,但脸色仍然不变,执起玉杯轻抿了一下。

萧临忽地轻笑出声,眉梢眼角都浸着温润的光,从小阿玄就是如此不禁夸。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江玄突然按住他添茶的手,一同长大这么多年,早就从萧临的神情里感觉到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茶勺"叮"地撞在壶沿。

萧临也不装了,直接将密信塞进他手中:"你看看这个。"

他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