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

“是女儿怕被搞出人命,是儿子,怕把别人家的女儿搞出条人命来。”

“你的意思是谈恋爱?”

“可不。十七八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住得近还能多管管,上了大学住得远,就是只脱缰的野马,血管里都流淌着躁动的血,不定跟谁打得火热,十天半个月不知道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放假了也找各种理由留在外面……我家里那姑娘以前恋家,刚去大学那会儿一天一个电话,后来谈了恋爱,两个月不给家里一个电话,假期滞留学校,说什么活动、什么学校安排,其实是抓紧时间和恋人约会。”

开发商一边看宋昭渊脸色一边猜测:“宋书记,您家小孩是不是好几个月没和家里通讯?假期了也不回来?”

“他不可能谈恋爱。”宋昭渊神色冷淡,语气十分笃定:“他很乖,一直很听话。”

开发商下意识接茬反驳:“我女儿之前也很乖。”

宋昭渊:“我的敏敏很安分,知进退,懂分寸,和那些青春躁动管控不住自己的人有本质的区别。”

什么意思?难道他女儿就是不安分、不知进退的人?

开发商心生怒意,一对上宋昭渊冰冷的眼神蓦地打了个冷颤,讪讪不言。

宋昭渊离开酒宴,在车里闭目养神良久,给家里去一个电话,是宋婶接起来的。

他问宋婶,秦毓多久没回老宅。

宋婶:“得有四个月。”

宋昭渊睁开眼:“为什么没跟我说?”

宋婶感觉奇怪:“您吩咐过,除非生死大事,否则不必再向您汇报敏敏的动态。”

说起来奇怪,宋昭渊从前要事事汇报秦毓相关,掌控欲太强,时常令宋婶和秦伯忧心,好不容易放开他可怕的掌控欲,做法却过于绝情,二人还以为宋昭渊抛弃秦毓了。

宋昭渊:“他现在在哪?能不能拨通他的电话?”

宋婶:“您等会儿,我试试看。”过了一会儿,她回复:“手机关机中,老秦有敏敏舍友的电话,正打过去询问。”

话音刚落,秦伯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过来:“和男生出去约会?你是不是说错人了?我问的是秦毓,秦岭的秦,钟灵毓秀的毓……和你们大学城的男神交往中……已经同居了?!好,行,明白了。”

宋婶:“先生”

嘟嘟……电话直接挂断。

宋昭渊眉头紧皱,盘算着秦毓的意思。

依秦毓的性子和他前几个月的痴缠,没道理忽然变心,还突然和别人同居……他没这么开放,初夜之前,压根不开窍,连初吻都给了他。

“你说,”宋昭渊问秘书:“有人前不久还痴缠着你,为你要生要死,转眼就和别人交往、同居,是遇到真爱,移情别恋,还是心里有别的盘算?”

秘书经常帮忙处理宋昭渊的私事,知道他和秦毓的真实关系,余光观察面无表情的宋昭渊揣度他的心思,小心斟酌说道:“少年人不定性,爱生爱死,今天痴缠不休,明天就和别人共坠爱河,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也有别的可能,比如被伤透了心,知道恋情无望,转而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更有可能是找人演戏,刺激前情人,意图让对方吃醋……”

“吃醋?”

秘书捕捉到宋昭渊想听的话,挺直腰杆说道:“第三种可能性最大。小秦先生开朗外向,在感情方面趋向于保守纯真,还没开窍时就被您强行……这年纪对待感情,也是异常偏执,您越决绝、越抗拒,小秦先生就越会想尽办法挽回您,证明这段感情里,他不是独角戏。第三者的出现会给其中一方带来危机感,从而刺激对方做出挽留感情的决定。”

“你确定?”

秘书联想宋昭渊和秦毓二人在感情里极端不对等的关系,肯定点头:“一定是做戏!”

宋昭渊若有所思。

回到公寓,大概十一点左右,秦毓终于回了他的电话。

秦毓说了很多话,宋昭渊都没回应,秦毓觉得奇怪:“……宋叔?”

宋昭渊平复没多久的眉头再度皱起,“你叫我什么?”

“宋叔。”秦毓疑惑:“有问题吗?”

秦毓和他的关系被强行扭转后再不愿叫他叔叔,怎么这会儿懂礼貌了?

“秦毓,别闹了。”宋昭渊对这把戏感到一丝厌烦。

秦毓听不明白,“闹什么?”

话音一落就听话筒另一头还有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询问:“还不睡?”

“秦毓,他是谁?”

此时的宋昭渊还很心平气和。

“我男友,恋人。”

秦毓没隐瞒,毫不犹豫地说出他有了新恋情的事情。

“敏敏出息了。”秦毓的打算都被料到,宋昭渊放松下来,摘下眼镜,揉着鼻梁缓解些许疲惫,话里带着笑意:“你们同居了?”

秦毓静默片刻,“您知道?”顿了下,又自嘲道:“我什么都瞒不了您,不过您和我现在恢复正常的关系,我也成年了,能不能别再监视我?”

宋昭渊笑了,“敏敏,不是我监视你,是有很多人为了讨好我,主动告知你的近况,我对此也很苦恼。”

秦毓轻声:“您也应该知道,只要您一句话就能杜绝这种令您苦恼的情况出现。”

宋昭渊好整以暇:“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秦毓:“亲如父子。”

宋昭渊:“那么你就该明白对旁人而言,你是唯一能靠近我的捷径,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喝退的,总有人心存侥幸。”

秦毓叹气:“我活该被当成捷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