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没有你,周明肯定考不上大学,他会留在村里娶我的!”莲花站在岸边,看着在水里挣扎的乔安宁,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声音在风声和水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乔安宁在水里拼命扑腾,前世作为外科医生,她学过游泳,虽然这具身体年纪小,力气不足,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划动四肢。她屏住呼吸,努力让身体上浮,终于,头露出了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呛得她喉咙生疼。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宁宁!”

是乔文凯和乔文博!他们看到乔安宁被推下河,吓得魂都飞了,疯了一样冲过来,一边跑一边脱外套,准备下水救人。

乔安宁看到他们,心里一松,用尽全身力气向岸边游去。“我没事……我会游泳……”她呛着水喊道,声音嘶哑。

莲花看到突然冲出来的乔文凯和乔文博,吓得脸色惨白,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她完全没想到乔安宁会带帮手,更没想到他们会跟过来。看着乔文凯愤怒的眼神,她吓得魂飞魄散,趁两人注意力都在水里的乔安宁身上时,尖叫一声,转身就往芦苇丛里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乔文凯顾不上去追她,趴在岸边,伸手抓住乔安宁的胳膊,和乔文博一起用力,把她拉上了岸。

刚一上岸,乔安宁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好几口河水,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青了。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像一层冰壳,让她牙齿不停地打颤。

“宁宁,怎么样?有没有事?”乔文凯急得眼圈都红了,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裹在她身上,又把她背起来,“走,我们回家!”

“大哥哥……”乔安宁趴在他背上,冻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尽力气抓住他的衣服。冰冷的河水顺着头发往下滴,打湿了乔文凯的肩膀,可他一点都没察觉,只是快步往家跑。

“文博!”乔文凯一边跑一边喊,“你快去把村长请到家里来,就说宁宁出事了!”

“好!”乔文博应声就要跑,却被乔安宁叫住了。

“哥哥……”乔安宁的声音微弱却清晰,“顺便……顺便把今晚跟莲花吵架的那个男知青叫来……”

乔文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事肯定跟那个男知青有关。他用力点头:“知道了!”

乔文博也反应过来,转身朝着知青点的方向跑去,脚步急促得像擂鼓。

乔文凯背着乔安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跑。秋夜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心里只有焦急和后怕。

刚才要是宁宁不会游泳,要是他们跟得再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乔安宁趴在哥哥温暖的背上,冻得发僵的身体渐渐有了点暖意。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莲花那张怨毒的脸为了留住一个人,竟然能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此毒手,这份偏执的占有欲,实在太可怕了。

她想起周明在读书会上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起莲花两次闯进读书会的疯狂,心里渐渐明白了大概。

那个男知青想考大学离开农村,而莲花想让他留下,自己成立的读书会,恰好成了她眼里的“障碍”,所以才会把恨意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河水的冰冷似乎浸透了骨髓,乔安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乔文凯感觉到了,跑得更快了,嘴里不停地念叨:“快了,宁宁,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就暖和了……”

第140章 反了天了

乔家的灯火在秋夜里明明灭灭,映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炕上,爷爷乔德山正捻着旱烟丝,奶奶李秀莲在纳鞋底,乔建国夫妇和乔建军夫妇分坐两边,说着秋收的打算。乔建民刚从地里回来,刚蹲在灶房门口洗完手,准备接过媳妇儿手里的饭。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院门口的木门被猛地踹开,乔文凯背着个黑乎乎的身影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是嘶吼:“爷!奶!二叔二婶!快来啊!宁宁落水了!”

这一声像炸雷似的在院子里炸开,屋里的人齐刷刷地往外冲。

爷爷乔德山手里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奶奶李秀莲的鞋底和针线也飞了出去,王秀兰跑得太急,差点被门槛绊倒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宁宁!”王秀兰第一个冲到乔文凯面前,看清他背上那个浑身湿透、嘴唇青紫的小人儿,腿一软差点瘫倒,一把接过乔安宁,紧紧抱在怀里,“我的儿啊!这是咋了?咋成这样了?”

“快进屋!快换衣服!”奶奶李秀莲反应过来,推搡着王秀兰往屋里走,自己转身就往灶房跑,“兰云,小梅,烧热水!多烧点!”

周兰云和刘梅也顾不上问缘由,跟着冲进灶房,抓起柴火就往灶膛里塞。

原本留着给读书会孩子们喝的热水被倒进大木盆,周兰云又赶紧添柴烧水,灶房里很快就弥漫起白雾,噼啪的柴火声里,夹杂着女人们压抑的啜泣。

乔文凯瘫坐在门槛上,大口喘着气,乔建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文凯!到底咋回事?宁宁咋会落水?”

“是……是莲花!”乔文凯缓过劲来,眼里冒着火,“她骗宁宁说她爹摔了,把宁宁骗到河边,一把推下去了!要不是我和文博跟着,宁宁她……”

“反了!反了天了!”爷爷乔德山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地上的烟杆就往墙上砸,“一个村的丫头,心肠咋这么毒?这是要杀人啊!”

乔建国和乔建民也听得目眦欲裂,挽着袖子就往外走:“爹,我们去把那丫头绑来!”

“站住!”爷爷乔德山吼了一声,强压着怒火,“等宁宁出来了再说!先看看孩子咋样了!”

屋里,王秀兰正手忙脚乱地给乔安宁换衣服。湿透的蓝布褂子紧紧贴在身上,脱的时候差点扯破皮肤,王秀兰心疼得掉眼泪,手指都在打颤。换好干爽的棉袄棉裤,又用厚被子把她裹起来,抱在怀里焐着。

乔安宁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不停地打颤,却还是努力睁着眼,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虚弱地说:“妈妈……我没事……不冷……”

“还说不冷!你看你这手冰的!”王秀兰把她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眼泪掉在乔安宁脸上,“傻孩子,她叫你去你就去?就不知道多带几个人?”

“我……我怕她爹真的受伤……”乔安宁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开始打架。热水还没烧好,王秀兰就用自己的体温焐着她,嘴里不停地念叨:“没事了宁宁,到家了,不怕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村长王德柱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德山老哥!宁宁咋样了?”

乔德山迎出去,脸色铁青:“德柱,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叫啥事!”

王德柱身后跟着周明,男知青的脸色比纸还白,眼神躲闪,双手紧紧攥着,显然是吓坏了。“乔爷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乔建军怒视着他,“我家宁宁招你惹你了?你让那丫头来害她?”

“不是的!我不知情啊!”周明急得快哭了,“我也是刚才文博找到我,才知道莲花做了这事……”

乔文凯把事情的经过又跟村长说了一遍,只是莲花最后那句“没有你成立读书会帮助他,他肯定考不到大学的”,因为风声太大,他没听得太真切,只含糊地说“好像是跟周明考大学的事有关”。

“这死丫头!”王德柱气得直跺脚,“我早就看她对周明死缠烂打不对劲!没想到敢做出这种事!德山老哥,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他刚说完,屋里传来王秀兰的声音:“宁宁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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