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宁笑了笑，刚想说话，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门板被猛地撞开，冷风裹挟着落叶灌了进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姑娘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她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周明身上，几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周明，你跟我出来！”

周明皱了皱眉，试图甩开她的手：“莲花，你先回去，我这正学习呢。”

“学习学习，你就知道学习！”被叫做莲花的姑娘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吗？”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周明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急：“有什么事明天说，别在这儿捣乱！”

“我不！”莲花的眼泪掉了下来，死死攥着他的胳膊不放，“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两人拉扯了几句，周明急得额角冒汗，最后不知说了句什么，莲花的手慢慢松开了，只是站在原地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周明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眉头紧锁着，连乔安宁刚才讲到哪儿都忘了。

莲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周明真的不理她，跺了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吓得不敢说话。

乔安宁清了清嗓子，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刚才那道题的关键步骤：“我们继续看这道题，刚才说到等比数列的公比……”

她的声音平稳柔和，像一阵清风，慢慢吹散了屋里的凝滞。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书本上，沙沙的写字声再次响起，只是偶尔有人会偷偷瞥一眼周明，眼里带着好奇。

周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进去。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更能想起莲花哭红的眼睛，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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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莲花求救

这样平静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门口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次，莲花直接冲了进来，目标却不是周明，而是乔安宁。

“宁宁！”她跑到乔安宁桌前，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还带着汗，说话都有些结巴，“我爹……我爹不小心摔了，你……你能来我家看看吗？”

乔安宁心里一紧，放下笔站起身：“怎么摔的？哪里受伤了？”

自从她在村里救过受伤的男知青李明，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她看看，跌打损伤更是常遇到的情况。

“在……在屋顶摔下来的，腿……腿好像断了……”莲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却没什么焦点，说话时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乔安宁。

乔安宁的眉头微微蹙起。莲花刚才去找周明时还哭哭啼啼，现在突然跑来报信，神色虽然着急，可眼里的慌乱不像是单纯担心父亲受伤，倒像是藏着什么事。

尤其是她说话时，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这是撒谎时才会有的小动作王师父教过她，观人神色是诊病的第一步，很多时候，病人的表情比话语更能说明问题。

“行，我跟你去看看。”乔安宁点头，转头对旁边的乔文博和乔文凯说，“哥哥，你们陪我一起去吧。”她年纪小，夜里走夜路，有哥哥跟着也放心些。

“不行！”莲花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乔安宁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行？”

莲花被问得一窒，脸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家太乱了，不好意思让这么多人进去……而且我爹伤得重，人多了吵得慌……”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农村人家确实忌讳家里乱糟糟的时候招待外人。

可乔安宁心里的疑虑更深了真要是父亲摔断了腿，巴不得人多帮忙，哪会在乎家里乱不乱？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莲花一眼，见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显然很紧张。“行，那我一个人跟你去。”乔安宁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我马上就来。”

说完，她凑到乔文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句：“哥哥，你和大哥哥偷偷跟在后面，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乔文博心里一惊，刚想说话，乔安宁已经转过身，对莲花说：“走吧。”

莲花明显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往外走，脚步有些踉跄，像是很着急，又像是在催促。

乔安宁跟在她身后，走出农具房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乔文凯冲她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担忧和坚定。

夜风格外凉，吹在身上冷飕飕的。莲花走得很快，几乎是快要跑起来，乔安宁得小跑才能跟上。

两人沿着村路往村西头走，路边的白杨树影影绰绰，像张牙舞爪的鬼怪，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更添了几分阴森。

“你爹怎么会这时候上屋顶？”乔安宁故意问道，眼睛却在观察四周。

“天……天黑前晒了玉米，忘收了，我爹说怕夜里下雨，就上去收……”莲花的声音有些发飘，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这么黑，上去多危险。”乔安宁应着，心里却更确定了现在是九月底，玉米早就收完了，哪还有晒在屋顶的？这个谎撒得太不高明了。

她悄悄加快脚步，拉近了和莲花的距离，同时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虽然没回头，但她能感觉到，乔文凯和乔文博就跟在不远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

两人走到村西头的河边，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岸边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莲花的脚步慢慢放缓了，开始四处张望，像是在确认什么。

第139章 想让你死

乔安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口袋里的小药箱那是苏师父送她的，里面放着些常用的药膏和绷带。

她停下脚步，看着莲花：“你家不是在这边吧？我记得你家在村东头。”

莲花猛地转过身，脸上的焦急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怨毒，眼睛死死地盯着乔安宁，像是在看什么仇人。“乔安宁，你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乔安宁心里一沉，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死！”莲花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疯狂的恨意，“都是你！要不是你成立什么读书会，要不是你帮周明复习，他怎么会有信心考大学？他要是考不上大学，就不会离开我！都是你害的！”

她说着，突然猛地扑上来，双手用力推向乔安宁的胸口！

乔安宁虽然早有防备，可她才七岁，个子刚到莲花的腰，哪里敌得过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深秋的河水刺骨地凉，像无数根针扎进皮肤里，乔安宁刚掉进水里就呛了一大口，冰冷的河水灌满了口鼻，让她几乎窒息。她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湿透的衣服变得异常沉重，像灌了铅似的拉着她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