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做初中的数学题？”乔文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哥哥的课本，觉得不难。”乔安宁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她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坐标系，“这道题用代数法太麻烦，用几何图形辅助，一下子就能算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讲，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把乔文凯没弄懂的地方讲得明明白白。乔文凯听得入了迷，原来觉得难如登天的题目，经她一讲，竟变得如此简单。

这时，爷爷乔德山和下工回来的乔建军、乔建国正好走进院子，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乔德山拄着拐杖走过来，疑惑地问：“文凯，你初中的数学题，问的是宁宁？”

乔文凯这才想起要跟大人说，连忙把试卷递给爷爷，把老师表扬、妹妹解题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乔建军凑过来看了看试卷，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女儿，挠着头说：“这丫头……啥时候懂这些了？”

奶奶李秀莲和王秀兰也围了过来，听乔文凯说完，都惊喜地看着乔安宁。奶奶李秀莲拉着她的手问：“宁宁，你真会做初中的数学题？”

乔安宁点点头：“哥哥的课本我看过，大部分都能懂。”

爷爷乔德山看着试卷上稚嫩却工整的字迹，又看了看小孙女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郑重地问：“宁宁，你愿意去上学吗？虽然你年纪小，但既然你学得进去，早点去学校也不是不行。”

乔安宁心里一动。她早就想过上学的事。这个年代想要行医，光有师傅教还不够，必须有文凭。

而且她记得，再过两年高考就要恢复了，早点上学，就能早点毕业，等苏教授和王师傅平反回到岗位，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跟着他们系统学习，无论是西医的临床实践，还是中医的辨证施治，都需要扎实的基础教育做铺垫。

“我愿意。”乔安宁认真地说，“我想上学。”

乔家人都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乔德山捋着胡子笑道：“好！等下半年学校开学，就让你爹带你去报名。咱们家啊，说不定要出个女先生呢！”

乔文凯看着妹妹，心里彻底服气了。他把自己的数学课本递过去：“宁宁，以后我有不会的题，还能问你吗？”

“当然可以。”乔安宁接过课本，翻了两页，眼里闪着对知识的渴望。

屋檐下的红灯笼还没摘下，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在为这个即将踏入学堂的小小身影，默默祝福。

第77章 报名读书

1975年的八月底，白杨村的玉米已经长得比人高了，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空气里还残留着夏末的燥热，但田埂上已经有了几分秋的凉意。

这是开学前的最后几天，村里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村口，炫耀着新买的铅笔，或是抱怨着没写完的暑假作业，空气中弥漫着既期待又不舍的复杂情绪。

乔家也不例外。乔建军和王秀兰一早就在屋里忙活，给乔安宁找了件最干净的蓝布小褂子，又把她那支用了半年的铅笔削得尖尖的。

今天是带她去村小学报名的日子，虽然离正式开学还有几天，但夫妻俩想早点把事情敲定，免得夜长梦多。

“宁宁，到了学校要懂礼貌，见了老师要问好，知道吗？”王秀兰蹲下身，给女儿理了理衣领，眼里满是期待。

她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们能多识几个字，尤其是女儿村里的女孩大多早早辍学在家干活，她却觉得，宁宁这么聪明，不能耽误了。

“我知道啦，妈妈。”乔安宁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她的小手紧紧攥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爷爷给她缝的小笔记本和那支磨得有些光滑的铅笔，心里既紧张又兴奋。穿越到这个年代五年，她终于要踏入属于这个时代的学堂了。

乔建军推着家里那辆半旧的自行车，让乔安宁坐在后座上，王秀兰则跟在旁边，一家三口慢慢往村小学走去。

村小学就在村子东头，是几排土坯房，操场就是一片黄土地，上面立着两个用木头做的篮球架，漆皮早就掉光了，却依然是孩子们最向往的地方。

报名处设在一年级的教室，里面已经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登记。负责报名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主任，姓刘，梳着齐耳短发，说话嗓门洪亮，正埋头在表格上写写画画。

看到乔建军一家进来，她抬头笑了笑：“来报名啊？孩子叫啥，多大了？”

“哎，刘主任，给我家丫头报个名。”乔建军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拉着乔安宁走上前，“她叫乔安宁。”

“乔安宁，嗯，名字挺好听。”刘主任拿起笔，“多大了？够岁数吗？”

“五岁。”乔建军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孩子生日小，明年才满六岁，不过……”

“五岁？”刘主任皱起了眉头，放下笔，“那可不行啊，学校有规定，得满六周岁才能上一年级，差一天都不行。”她看了看乔安宁，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的，穿着干净的小褂子，眼睛又大又亮，不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怯生生的，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好感，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不通融，这是规矩，我要是给你开了先例，其他人该有意见了。”

“刘主任，您听我说，”乔建军连忙解释，“我家这丫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在家看了不少书，算术、认字都会，学习可认真了，您就让她试试呗？”

刘主任还是摇头：“不行啊，岁数不够就是不够，再说了，五岁的孩子，坐都坐不住，上啥学啊？”

王秀兰也上前一步，想再说些好话，却被乔安宁轻轻拉了拉衣角。

乔安宁往前站了一步，仰着小脸，用稚嫩却清晰的声音说：“老师，我虽然年纪小，但我能跟上课程的。我可以进行入学考试，要是考过了，能让我上学吗？”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眼神却异常认真，一点也不像在胡闹。刘主任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心里忽然动了动她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头一次见五岁的孩子主动要求考试的。

周围的家长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有人小声议论：“这丫头才五岁？看着真机灵。”“乔家的孩子吧？听说他家小子们学习都不差。”

刘主任沉吟了片刻，心里打起了主意。她确实挺喜欢这孩子的村里的女孩大多黑瘦，整天在田埂上疯跑，像乔安宁这样白净可爱、还敢主动说话的，真是少见。再说，她也想看看，这五岁的小丫头到底有多大本事。

“这样吧，”刘主任站起身，“我带你们去找校长，你们问问他吧。校长要是点头，我就给你办手续。”

“哎，太谢谢您了，刘主任！”乔建军和王秀兰连忙道谢。

乔安宁也跟着弯了弯腰，声音甜甜的：“谢谢刘老师。”

刘主任被她这声“刘老师”叫得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这孩子，真会说话。走吧，我带你们去校长室。”她心里暗暗想，就算校长不同意，让这孩子跟校长见一面，说不定也能留下个好印象，等明年再来，或许就能通融了。

第78章 入学考试

校长室在最东头的一间小屋，里面摆着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校长姓赵，是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批改作业，看到刘主任带着人进来，放下了笔。

“赵校长，这是乔家的家长，想给孩子报名上一年级，孩子才五岁，不够岁数。”刘主任简单说明了情况，又补充道，“不过这孩子挺有意思，说愿意参加入学考试，您看……”

赵校长推了推老花镜，打量着乔安宁，小姑娘正睁着大眼睛看他，一点也不怯生，眼神里甚至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倒像个小大人。他教了一辈子书，什么样的孩子都见过，却很少见到这么小就有这般气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