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愿意考试？”赵校长来了兴趣，看向乔建军和王秀兰，“你们也觉得孩子能行？”

“校长，我家宁宁真的懂事，在家天天看书，哥哥们的课本她都能看懂。”王秀兰连忙说，语气里满是自豪。

赵校长点了点头，沉吟道：“行，既然孩子有这个信心，那就试试吧。刘主任，你去拿套最简单的一年级数学和语文试卷来，让孩子做做看。要是能及格，我就破个例，收下她。”

“哎，好！”刘主任连忙转身出去，心里也暗暗期待着。

很快，刘主任就拿来了两套试卷，摊开在桌上。乔安宁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拿起自己的铅笔，二话不说就开始做题。

她的小手握着铅笔，写字的姿势还有些稚嫩，但下笔却很稳，一点也不犹豫。

乔建军和王秀兰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手心都捏出了汗。赵校长和刘主任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做题。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试卷上，映得乔安宁的侧脸毛茸茸的，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得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一年级的题目对乔安宁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语文无非是写几个简单的汉字、给拼音标声调、读短句；数学则是十以内的加减法，偶尔有几道二十以内的进位加法，对她这个拥有三十五岁灵魂的人来说，闭着眼睛都能做对。

她写得飞快，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不过二十分钟，两套试卷就都做完了。而平常学生考试，至少得用一个小时。

“写完了？”刘主任惊讶地走过去，拿起试卷，“我来批批看。”她拿出红笔，先看语文试卷写字工整，拼音全对，短句朗读也标得准确无误，竟然一个错处都没有！

她又拿起数学试卷，一道题一道题地核对，越批越惊讶，最后干脆站了起来，激动地对赵校长说：“校长！全对！两套试卷都是满分！”

赵校长也愣住了，接过试卷仔细看了起来。试卷上的字迹虽然小巧，却一笔一划很工整，卷面干干净净，没有一处涂改，解题步骤也清晰明了，完全不像一个刚入学的孩子能做到的，甚至比有些三年级的学生写得还好。

“这……这真是你家孩子自己做的？”赵校长摘下老花镜，看着乔建军，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是啊，校长，”乔建军脸上笑开了花，语气里难掩自豪，“我家这丫头，从小就爱看书，一岁不到就自己翻书，缠着她爷爷给她念，再大一点就自己捧着书看。家里还有六个哥哥在上学，她天天跟在哥哥们后面看他们写作业、背书，耳濡目染的，不知不觉就学会了。”

“你们家还有六个男孩在读书？”赵校长更惊讶了。那个年代，农村家庭能供一个孩子上学就不容易了，更别说一口气供七个，还是在重男轻女观念普遍的农村，肯让女孩也上学的，更是少之又少。

“是啊，”王秀兰笑着补充道，“不算已经上初三的文凯，今年跳级到初二的文博，还有文栋在读五年级，文轩读四年级，文哲读三年级，文谦读二年级，都在咱们学校呢。”

赵校长和刘主任都露出了赞叹的神色。赵校长感慨道：“像你们乔家这样注重学习的家庭，真是不多见啊。现在村里不少人觉得“读书无用”，宁愿让孩子在家干活，也不愿意送学校来，你们能有这份心，不容易，不容易啊。”

他看着乔安宁，眼神变得格外温和：“孩子，你叫乔安宁是吧？你确实有本事，这学，我收下你了。”

乔安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忙站起身，又鞠了一躬：“谢谢校长！谢谢刘老师！”

“哎，好孩子。”赵校长笑着摆摆手，对刘主任说，“刘主任，给孩子办入学手续吧，编到一年级一班。”

“哎，好嘞！”刘主任高高兴兴地拿起表格，开始登记乔安宁的信息，嘴里还不停念叨，“咱们学校可算来了个好苗子，才五岁就这么厉害，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乔建军和王秀兰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欣慰的笑容。

办完手续，一家三口谢过校长和刘主任，高高兴兴地往家走。乔安宁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小手紧紧抓着爸爸的衣角，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路边的玉米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她鼓掌。乔建军的自行车蹬得轻快，王秀兰跟在旁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家人的笑声在田埂上回荡，像一串清脆的风铃，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离正式开学还有三天，乔安宁已经开始期待起自己的校园生活了。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五岁小学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白杨村，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新话题。而她的学霸之路，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79章 保护宁宁

1975年的九月一日，天刚蒙蒙亮，乔家的院子就已经热闹起来。公鸡刚打了第三遍鸣，奶奶李秀莲就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飘出玉米面粥的清香。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尤其是乔安宁第一天上学，全家都透着一股郑重的喜气。

昨晚睡前，乔德山特意把几个在读小学的孙子叫到了自己屋里。昏黄的煤油灯下，老人拄着拐杖，看着眼前几个半大的小子，语重心长地说：“文栋、文轩、文哲、文谦，明天你们妹妹宁宁就要跟你们一起去公社小学上学了。她年纪最小，又是个丫头，你们做哥哥的，可得把她护好了，到了学校不许让别人欺负她，放学得等着她一起回来，听见没？”

十二岁的乔文栋已经有了少年人的模样，他挺直腰板，认真点头：“爷爷放心，我会看好妹妹的，谁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十岁的乔文轩也跟着说：“我会帮妹妹背书包，还会教她认老师。”

八岁的乔文哲和七岁的乔文谦虽然年纪小，也奶声奶气地应着：“保护妹妹！”“不让坏人欺负宁宁！”

爷爷乔德山看着孙子们认真的样子，满意地笑了，摸了摸乔文栋的头：“好，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咱们乔家的人，就得互相帮衬，尤其是对妹妹，更要多疼着点。”

这一晚，乔安宁睡得格外踏实。她把新做的蓝布书包放在床头，里面装着爷爷给买的新本子和削好的铅笔，还有王秀兰偷偷塞进去的两块水果糖怕她在学校想家。

作为曾经的外科医生，她早已习惯了独立，可想到明天要和哥哥们一起上学，心里还是泛起一丝新奇的暖意。

天刚亮透，乔安宁就被王秀兰叫醒了。她穿上新洗的蓝布小褂子，梳着两个羊角辫，辫子梢上还系着妈妈连夜缝的红布条，站在院子里一看，活脱脱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宁宁真好看！”刚洗漱完的乔文谦跑过来，仰着小脸看她，“像年画里的娃娃。”

乔安宁被逗笑了，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给他：“路上吃。”

很快，几个哥哥都收拾妥当。上初三的乔文凯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校服，背着军绿色的书包；跳级到初二的乔文博比哥哥矮半个头，却同样精神；乔文栋、乔文轩、乔文哲和乔文谦也背着书包，排着队站在院子里，像一串刚结果的青枣，透着勃勃生机。

“走喽！送妹妹上学去！”乔文栋吆喝一声，率先往外走。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等在槐树下是林砚舟。他跟乔文博一样大，也是村里少有的读书人，今年上初一。林砚舟手里攥着个布包，看到乔家人出来，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来送送宁宁。”

乔文凯挑了挑眉，故意打趣：“哟，林砚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用去学校报到？”

林砚舟的脸更红了，却梗着脖子说：“我先送宁宁到小学，再去初中部，来得及。”他走到乔安宁面前，把布包往她手里一塞，“给你的。”

乔安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水果糖，有橘子味的、苹果味的，还有几颗奶糖，显然是攒了很久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可是稀罕物。

“太多了，我不能要。”乔安宁连忙想还给他。

“拿着！”林砚舟却往后退了一步，急道，“在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上课要认真听讲，不懂的可以问老师，也可以问我……”他啰啰嗦嗦地叮嘱着，像个小老头，眼里的关切却藏不住。

第80章 护送上学

乔文凯和乔文博对视一眼，都觉得好笑。乔文凯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林砚舟的胳膊：“行了行了，比我们当哥的还啰嗦。这是我们亲妹妹，用得着你瞎操心？”乔文博也在旁边推了一把：“再不走就迟到了，都上初中的人了，还跟个小学生似的。”

两人半拖半拽地把林砚舟拉走了，林砚舟还回头冲乔安宁喊：“糖要记得吃！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