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建军也冷笑道：“现在知道饿了？昨晚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放心，死不了，等会儿送你们去公安，那里有牢饭等着你们！”他说完不再理会两人，埋头继续吃饭，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王秀兰和刘梅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她们知道这对男女活该受罚，却也忍不住有些唏嘘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真是自作自受。

此时堂屋里，乔大虎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饭。他一口饼子一口糊糊，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饭桌上诡异的沉默。爷爷乔德山和奶奶李秀莲坐在对面，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堂屋里回荡。

他三口两口吃完剩下的早饭，拿起书包就跳下床，“爹，我吃完了，我们快走吧！”他催促着乔建国，完全没发现父亲脸上的僵硬和痛苦。

乔建国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吧。”他声音沙哑，不敢看儿子期待的眼神，转身就往外走。

爷爷乔德山连忙叫住他：“老大，你骑车先带大虎去镇上，我们在门口集合。”他特意加重了“门口”两个字，眼神里带着暗示他不想让大虎在家里得知真相后哭闹，更怕这孩子知道实情后赖着不走，只能让乔建国先带他去公安局门口等着。

乔建国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点了点头：“知道了爹。”他知道父亲说的“门口”指的是公安局门口，大虎就算知道真相想闹也闹不起来。这个决定虽然残忍，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乔大虎一听可以骑车去镇里，更兴奋了，蹦蹦跳跳地跟在乔建国身后：“太好了！可以骑车去镇里了！爹，我们快点走吧，我要去供销社买水果糖！”他完全没察觉父亲的脚步有多沉重，也没发现爷爷奶奶的眼神有多复杂，满心都是去镇里的喜悦。

乔建国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永久”牌自行车走出院门，阳光正好照在车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把车支好，对乔大虎说：“上来吧，坐稳了。”

乔大虎欢呼一声，熟练地爬上自行车后座，紧紧抱住父亲的腰：“爹，我们出发吧！快点快点！”他把脸贴在父亲的背上，感受着父亲身体的温度，完全没注意到父亲紧绷的肌肉和沉重的呼吸。

乔建国深吸一口气，跨上自行车，用力蹬了起来。自行车“咯吱咯吱”地响着，载着父子俩驶离了村庄。乔大虎在后座兴奋地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小手拍打着父亲的后背，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驶向一个改变命运的真相。

第42章 奇耻大辱

大概过了五分钟，村长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德山老哥，牛车备好了！”随着话音落地，一辆吱呀作响的牛车缓缓停在乔家门口。

赶车的是村里的老把式王大爷，他手里甩着鞭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凝重这大清早的，乔家动用牛车去镇上，还带着被捆着的人，定是出了大事。

乔德山深吸一口气，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沉声道：“老二，老三，带人。”他率先迈步走向牛车，深蓝色的粗布褂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重。乔建军和乔建民应声上前，一人架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身影跟在后面正是头垂得低低的乔二柱和哭闹不止的张桂英。

张桂英的头发凌乱如枯草，原本还算周正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泥土，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放开我！我是乔家的媳妇！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却被乔建军死死按住：“老实点！到了公安自有公断，现在闹也没用！”

乔二柱则像丢了魂的木偶，任由乔建民拖拽着，脚步踉跄，嘴角还挂着未干的口水，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审判。

路过堂屋窗下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台上晾晒的玉米，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家！我儿子还等着我送早饭！”

“闭嘴！”乔建民厉声呵斥，用力将他按在牛车上，“现在知道想儿子了？做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他将乔二柱按坐在牛车的木板上，又用绳子将他和车帮捆在一起，以防路上出岔子。

爷爷乔德山最后一个上牛车，他在车辕边坐下，看着被捆在车斗里的两人，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

王大爷甩了甩鞭子，牛“哞”地叫了一声，慢悠悠地迈开蹄子，牛车轱辘碾过凹凸不平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朝着镇上去的方向缓缓驶去。

乔家院门口很快围拢了不少村民，都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来的。大家看着远去的牛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猜测在人群中飞速流传。

“这不是乔家老大媳妇吗？怎么被捆着了？”

“那男的不是隔壁村的乔二柱么！他们俩咋在一起？”

“看这架势是要送公安啊！莫不是犯了啥事？”

“我昨晚好像听到乔家柴房有动静，当时还以为是野猫……”

“难不成是……通奸被抓了？”这个猜测一出，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大家边聊边往村头的打谷场走，今天轮到集体上工平整土地。刚到打谷场，村长就拿着铜锣“哐哐”敲响，召集所有村民集合。等大家都站定了，村长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乡亲们，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说关于乔家的事。”

他顿了顿，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村民，缓缓开口：“昨晚乔家出了桩丑事，老大媳妇张桂英和她同村的乔二柱通奸，被乔家人当场抓住了。”这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惊呼声比刚才更大了。

村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不是一时冲动，这里面还藏着十几年的猫腻！张桂英嫁给建国前就和乔二柱有私情，怀了乔二柱的孩子，故意嫁给建国做遮掩！咱们看着长大的乔大虎，根本不是建国的亲生儿子！”

“我的天！这是真的？”

“怪不得大虎长得一点都不像建国！”

“张桂英也太不是东西了！骗了乔家十几年！”

“建国真是可怜啊，替别人养了十二年儿子！”

村民们的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有震惊，有愤怒，更多的是对乔建国的同情。毕竟乔家在村里名声一向很好，乔德山老两口为人正直，乔建国兄弟几个也都是踏实肯干的实在人，谁家有困难乔家都会伸手帮忙。去年村西头的李寡妇家房顶漏雨，还是乔建国带着兄弟们帮忙修好的；前年闹旱灾，乔家还把自家存的粮食拿出来接济了几户困难户。

“乡亲们静一静！”村长再次敲响铜锣，“乔家本来不想把这事闹大，怕丢了面子。但德山老哥说了，与其被人瞎传，不如把真相说清楚！建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忠厚老实，为人和善，谁家有困难他没帮过？现在他受了这么大委屈，咱们不能让他背着黑锅！”

他看着台下义愤填膺的村民，继续说道：“张桂英和乔二柱的行为不仅伤风败俗，更是欺骗！这种人必须受到惩罚！乔家已经报了公安，后续离婚和判决的事，村里会全程跟进，一定会给建国和乔家一个公道！我希望大家以后多体谅建国，别再拿这事戳他痛处，更别传那些没根据的闲话！”

这番话赢得了村民们的一致赞同，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村长说得对！建国是好人，不能让他受委屈！”

“张桂英和乔二柱活该受罚！”

“以后谁家要是敢说建国坏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等建国回来，咱们几家凑点鸡蛋给他补补身子！”

虽然难免有人背后会嘲笑乔建国“没本事看不住媳妇”，但大多数明事理的村民都对乔建国充满同情。毕竟在那个年代，男人被戴绿帽子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还被骗了十几年，替别人养儿子，换谁都受不了。

第43章 大虎心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乡间小路上，乔建国正骑着自行车带着乔大虎缓缓前行。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不想太早到公安局门口等待，时间长了乔大虎肯定会问东问西的。自行车“叮铃铃”的铃声在寂静的乡间回荡，车轮碾过路边的石子，发出轻微的颠簸。

乔大虎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抱着父亲的腰，起初还兴奋地哼着儿歌，可走了一路都没到镇里，渐渐有些疑惑：“爹，咱们怎么这么慢啊？平时这个时候都快到供销社了。”他探头往前看，发现父亲骑车的速度确实比平时慢了不少。

乔建国喉咙发紧，含糊地说：“路不好走，骑快了颠得慌。”

乔大虎没多想，点了点头：“哦。”他想起早上爷爷说要在门口集合，又好奇地问，“爹，爷爷说在门口集合，是在供销社门口吗？我们要等爷爷一起买糖果吗？”在他心里，去镇里的头等大事就是买供销社的水果糖和小人书。

乔建国“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眼睛却盯着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