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听得眉头紧锁,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时不时停下笔追问细节:“德山叔,您是说乔二柱承认大虎是他的儿子?有证据吗?”

爷爷乔德山叹了口气道“昨晚乔二柱自己喊出来的,说大虎是他的种,还骂建国替他养了十几年儿子!张桂英虽然没明说,但那慌乱的样子,早就把什么都招了!”他想起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子竟是别人的种,心口就像被巨石碾过,又疼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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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丧尽天良

村长看着乔德山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德山哥,你别太激动。这事换谁身上都受不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他和乔建国是看着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忠厚老实,怎么也想不到会遭遇这种事。

乔德山接过话头,语气沉重:“老村长,李支书,不瞒你们说,这事刚发生时,我和老婆子也想过息事宁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传出去对乔家名声不好,对建国的影响也不好。我们甚至想过,让他们写份认罪书,悄悄离了婚,这事就算了了。”

他看向两人,眼神恳切:“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建国是跟着你们一块长大的,他的品性你们最清楚,忠厚本分,从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凭什么要让他蒙在鼓里十几年,替别人养儿子,最后还要默默承受这奇耻大辱?我做爹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这种委屈?”

“是啊,”村长连连点头,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这事换谁都忍不了!张桂英这女人太不像话了,不仅通奸,还骗婚骗养,简直是丧尽天良!”

爷爷乔德山诚恳道“老村长,李支书,今天请你们来,一是想让你们做个见证,证明这事是张桂英和乔二柱有错在先,我们乔家是受害者;二是想请你们主持公道,这通奸之罪不能姑息,骗婚之仇更不能就这么算了!建国是村里的好后生,不能让他一辈子背着这口黑锅!”

支书合上笔记本,表情严肃:“德山叔您放心,这事我们管定了。通奸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必须报公安处理;至于骗婚和孩子的归属问题,我们会联合公社民政部门一起处理,绝不会让建国受委屈。”

村长也点头附和:“对!这种败坏风气的事绝不能纵容!张桂英和乔二柱必须受到惩罚!至于乔家的名声,你们放心,我们会在村里说明情况,让大家知道真相,绝不会让建国背黑锅。”

他看着乔德山,眼神里满是同情,“德山老哥,我知道你心里苦,养了十几年的孙子不是亲生的,换谁都受不了。但你放心,村里会站在你们这边。”

爷爷乔德山听完村长和支书的承诺,激动得直起身,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下意识地就要弯腰鞠躬,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又蹭,带着几分老派的郑重:“老村长,李支书,乔家多谢你们……”

“德山哥您快别这样!”村长连忙伸手扶住他,枣木拐杖在地上“咚”地一声站稳,“您这是折煞我们了!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事,哪能受您这礼?”

他看着乔德山鬓边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心里一阵唏嘘这老爷子一辈子要强,如今家里出了这等丑事,心里该有多难受。

支书也跟着劝道:“是啊德山叔,您放宽心,这事我们一定处理妥当。您放心,今天上工我会跟大家说乔家有事请假,先把这事压下来,等处理完了再慢慢说,免得村里人瞎传,坏了乔家名声。”他以为乔德山是怕家丑外扬,特意想好了说辞。

没想到乔德山却摆了摆手,眼神异常坚定:“不,不用保密。”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最好你们把这件事原原本本传播出去,能把建国说的可怜些就更好了。”

这话一出,村长和支书愣住了满脸惊讶。村长不解地问:“德山老哥,这是为啥?家丑不可外扬,传出去对建国名声不好啊。”哪个当爹的愿意让儿子背着“被媳妇骗婚”的名声过日子?

乔德山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却更多的是坦荡:“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可这事根本瞒不住。柴房离着村里不远,昨晚那么大动静,保不齐已经有人听见了。与其被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传来传去,添油加醋,到时候还不知道把建国传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会说他没本事留不住媳妇,甚至说他有问题才逼得媳妇犯错。”

他望着乔建国房间的方向,满眼疼惜:“建国是我儿子,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他老实本分,这十几年对张桂英和孩子们掏心掏肺,没对不起任何人。凭什么要让他受这种冤枉气?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去,让村里人都知道真相是张桂英不守妇道,骗婚在先,通奸在后,建国是受害者!”

这番话掷地有声,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村长和支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敬佩。他们没想到乔德山竟有这般胸襟,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清醒,懂得以退为进,为儿子正名。

第40章 起床穿衣

支书率先反应过来,点头赞道:“德山叔您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与其遮遮掩掩让人猜疑,不如光明正大地把真相说出来。建国本就是受害者,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们会在村里把事情原委讲清楚,让大家都知道张桂英的所作所为,绝不会让建国受委屈。”

村长也连连点头:“对!就按您说的办!我等会儿就去村口大槐树下,趁大家上工前把这事说明白。我就说建国是被张桂英蒙骗了十几年,不仅替别人养儿子,还差点被反咬一口,让全村人都评评理!这种女人就该让她身败名裂!”他越说越气,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

乔德山这才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对着两人拱手道:“多谢老村长,多谢李支书。我就知道你们会懂我的意思。我们乔家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错了就是错了,对了就是对了,总得把道理讲清楚,不能让好人受委屈。”

这时,王秀兰和刘梅端着早饭走进堂屋,玉米糊糊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爹,村长,支书,早饭做好了,快趁热吃吧。”王秀兰把热气腾腾的玉米饼子和咸菜摆上桌,又给每人盛了一碗糊糊,“熬了点小米粥,配着饼子吃暖和。”

爷爷乔德山连忙招呼:“老村长,李支书,快坐下吃饭,吃完咱们再去公社。”他拉着两人往桌边让,热情地往他们碗里夹饼子,“尝尝老婆子的手艺,虽然简单,但都是热乎的。”

村长摆了摆手,站起身道:“不了不了,德山老哥,早饭就不吃了。咱们还是先把事处理好,饭什么时候都能吃。”

另一边的乔建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汗味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站在炕边,看着熟睡的乔大虎,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他疼爱了十二年的儿子,如今却成了扎在心头的刺。

想起张桂英的背叛和乔二柱的嚣张,他胃里一阵翻涌,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嫌弃的神色。

“起来。”乔建国伸出手,有些粗鲁地摇晃着乔大虎的肩膀,声音冷得像冰。他实在无法像从前那样温柔对待这个孩子,一想到他是乔二柱的种,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乔大虎被晃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父亲:“爹,怎么了?天还没亮透呢……”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蓬松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脸上还带着睡痕,完全没察觉父亲语气里的冰冷。

“起来,穿衣服。”乔建国别过头,不去看儿子懵懂的脸,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他从炕尾拿起乔大虎的蓝布褂子,“啪”地扔在炕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

乔大虎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茫然地“啊”了一声:“上学时间到了吗?爹你今天没上工啊?”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刚露头,离上学还有一个时辰,“不是一般娘叫我起床吗?娘呢?她怎么没叫我?”往常这个时候,张桂英早就端着早饭进来了,今天却不见踪影,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乔建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强忍着没发作:“不要那么多废话,起床,穿衣服,等下去镇里。”他不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用命令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

乔大虎没再多问,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他拿起放在炕边的布鞋,三下五除二蹬上脚,又跑去桌边拿起毛巾擦了把脸,动作快得像阵风。“爹,我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他跑到乔建国身边,仰着小脸问,眼里满是期待。

乔建国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硬起心肠说:“等会儿就走,先去堂屋吃早饭。”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有些踉跄,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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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门口集合

此时灶房里已经飘出了早饭的香气。王秀兰和刘梅手脚麻利地把玉米糊糊、玉米饼子和咸菜装进两个食盒,准备给柴房里守夜的乔建军和乔建民送去。

“二嫂,你说大哥能撑住吗?”小婶刘梅一边盖食盒盖子,一边担忧地问,“毕竟是养了十二年的孩子,说没感情是假的。”

王秀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事换谁身上都受不了。咱们做弟妹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把家里照顾好,别让爹娘和大哥再操心了。”她端起一个食盒,“走吧,先给建军和三弟送早饭去,他们守了一夜,肯定饿坏了。”

两人端着食盒走到柴房门口,乔建军正靠在门框上打盹,乔建民则坐在地上抽烟,看到她们进来,连忙站起身:“嫂子,小梅,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早饭来了。”王秀兰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玉米饼子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混着柴草的气息,竟有种别样的温暖。

乔建军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拿起一个玉米饼子就往嘴里塞:“哎,守了一夜饿死了。”他含糊不清地说着,眼睛却警惕地瞟向柴房角落。

被捆了一夜的张桂英和乔二柱早就饿醒了,闻到食物的香气,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吞咽声。

张桂英看着香喷喷的玉米饼子,眼睛里满是渴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敢开口她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讨饭吃。

乔二柱更是不堪,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脏兮兮的衣襟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食盒,像头饿狼。他挣扎着想往前挪,却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只能眼睁睁看着乔建军和乔建民吃得香甜。

乔建民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没好气地瞪了过去:“看什么看?做错事还想吃饭?饿着吧!”他把剩下的半个饼子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仿佛在发泄心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