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安宁饭馆的木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灶房里飘出小米粥的香气，混着油条刚出锅的面香，把整个院子都浸得暖洋洋的。乔家老小陆续到了大堂，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谁都没先动筷爷爷说今天有要事宣布，大家心里都揣着个小鼓。

爷爷乔德山背着手走了出来，往主位上一坐，目光扫过满堂子孙，清了清嗓子：“都坐吧，边吃边说。”

众人依言坐下，手里捏着筷子，却没多少心思动。乔文轩咬了口油条，眼睛却瞟着爷爷，显然没心思品味。

“昨天跟你们奶奶商量好了，”爷爷乔德山放下旱烟袋，声音沉稳，“去京市的事，定了。”

大堂里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低低的议论声，大多是小辈们压抑不住的兴奋。乔文轩差点把油条掉地上，乔安宁眼里也闪着光，偷偷和身边的乔文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笑意。

“不过，”爷爷乔德山话锋一转，“开店买房不是小数目，店里的备用金肯定不够。我合计着，咱们三家，每家出一万五千块，我和你奶奶也拿一万五，这样就有六万。再从饭馆备用金里取一半，差不多能凑够八万。”

这话一出，几个父辈的脸上都没什么异样。乔建军低头扒着粥，乔建国擦了擦嘴角，乔建民则点了点头这几年饭馆盈利不少，每家手里都攒了些钱，一万五虽多，却也拿得出来。

爷爷乔德山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又道：“丑话说在前面，这钱投进去，有可能赚，也有可能赔。你们三家要是有不愿意的，现在就说，别憋着。真到了亏了的时候再来抱怨，伤了家里和气。”

乔建军第一个开口：“爹，我没意见。这钱本就是宁宁带着大家赚的，就算亏了，我们手里还有万把块，比以前强多了。大不了回来接着开饭馆。”他是乔安宁的父亲，在能力范围内无条件支持女儿的决定。

“我们也没意见。”乔建国看着妻子王秀兰，见她点头，才继续道，“孩子们有出息，想往高处走，我们当父母的，没理由拖后腿。”

乔建民年轻些，想法更活络：“我觉得这是好事。就算退一万步说，在京市买了房，那也是家业，总不会亏到哪儿去。”

见三家都没意见，爷爷乔德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好，既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下周，我带几个人先去京市，把铺子和房子的事敲定。”

“我去！”乔文轩第一个举手，生怕慢了一步，“爷爷，我学法律的，签合同啥的我懂！”

爷爷乔德山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知道你懂。我打算让文凯、文轩和宁宁跟我去。文凯稳重，在京市待得久；文轩懂章程；宁宁心细，之前也看过铺子，心里有数。”

乔文凯和乔安宁都点头应下：“听爷爷的。”

乔安宁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奶奶李秀莲，笑着说：“奶奶，您也一起去吧？咱们顺便在京市逛逛，看看天安门，爬爬长城。”

李秀莲摆了摆手：“我不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等真到了京市，忙起来哪有时间逛啊。”乔安宁拉着奶奶的手，摇了摇，“这次去是办正事，办完了正好有空，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也好让我们尽尽孝心。”

乔文凯也帮腔：“奶奶，去吧。我知道您想看天安门，到时候我陪您去。”

“是啊奶奶，我给您拍照！”乔文轩举着手里的油条，比划着拍照的姿势，惹得众人笑了起来。

小辈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李秀莲说得动了心。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眼看看天安门。

“行吧，”她被磨得没了办法，点了点头，“就跟你们去看看，累了我可不陪你们瞎跑。”

“不累不累，保证让您舒舒服服的！”乔文轩拍着胸脯保证。

第301章 周一出发

早饭过后，乔安宁找了个空闲，往白杨村林家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林砚舟的声音，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清晰。

“砚舟哥哥，是我。”

“宁宁？有事吗？”林砚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却透着暖意。

“我爷爷定了，下周去京市看铺子。”乔安宁笑着说，“你跟林叔林婶商量得怎么样了？要不要一起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林砚舟略带无奈的声音：“他们说一辈子没离开过白杨村，得再想想。”

乔安宁也不意外，老一辈人大多念旧，让他们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地方，确实不容易。

“没关系，想清楚也好。”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下周一上午的火车，要是他们想通了，让他们先来找我们，咱们一起走。”

“好。”林砚舟应道，“我再跟他们说说。”

挂了电话，乔安宁站在柜台前，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还有五天，就要踏上前往京市的路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四合院的海棠树，看到了饭馆新铺的地板，看到了家人围坐在一起，在京市的新家里吃第一顿饭的样子。

乔文轩凑过来，手里拿着张地图，正对着京市的区域比划：“妹，你说咱们的饭馆开在王府井附近咋样？听说那儿人最多！”

乔文博也走过来，指着地图的另一处：“我觉得西城区更好，离孩子们上学的地方近，租金也比市中心便宜些。”

乔文凯则在一旁看着火车时刻表：“周一上午九点的火车，得提前去车站，别误了点。”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边。乔安宁看着哥哥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无比踏实。这条路或许会有风雨，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而远在白杨村的林家，林砚舟挂了电话，看着坐在院子里编筐的父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爹，娘，宁宁他们下周一去京市，要不……咱们也去吧？”

林父手里的篾条顿了顿，没说话。林母则叹了口气：“去了京市，咱们能干啥呀？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有宁宁他们呢，怕啥。”林砚舟蹲下来，看着母亲，“您做的臊子面那么好吃，去京市开个早餐店，肯定能行。再说，离宁宁近，互相也有个照应。”

林父放下篾条，看着儿子：“你真想让我们去？”

“想。”林砚舟点头，语气认真，“我在军校忙，顾不上你们。去了京市，有乔家人帮衬，我也能放心。”

林母和林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动摇。他们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守着几个儿子，看着他们好好的。要是去京市能让小儿子放心，似乎……也不是不行。

“再让我们想想。”林父最终还是这句话，却没像之前那样坚决。

林砚舟知道，他们心里已经松动了。他笑了笑：“好，您先想想。但别忘了，下周一上午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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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林家到访

夏末的午后，阳光透过安宁饭馆门前的老槐树，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大堂里正是忙碌的时候，乔建民在后厨颠着炒锅，油星溅起的滋滋声混着菜香飘满整个屋子；王秀兰和周兰云在前台招呼客人，手脚麻利地记账、端菜；几个孩子们穿梭在桌椅间，时不时应和着客人的笑谈。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父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自家鸡下的鸡蛋，略显拘谨地迈进门，洪亮的嗓门带着点不好意思：“乔叔！李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