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请坐。”张首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一字不落记录清楚,回头刊登在报纸上,给公众一个交代。”
“是!保证完成!”主任连忙拉过椅子坐下,笔尖悬在纸上,屏息凝神。
张首长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落在涂艳艳苍白的脸上,声音沉稳如钟:“今年四月,我校学生林砚舟在参与边境秘密任务时,不幸中弹。子弹距离心脏不足一厘米,弹头卡在肋骨缝隙里,军区医院的医生束手无策,断言手术成功率不足两成。”
他顿了顿,拿起一份牛皮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手术记录,动作庄重:“是苏教授顶住压力,带着乔安宁一起做的手术。那场手术,主刀医生是乔安宁同学。她不仅精准取出弹头,还创新性地结合了中医针灸止血和西医抗感染技术,让原本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手术顺利完成,术后并发症发生率为零。”
档案袋里的手术记录被传阅开来,上面“主刀医师:乔安宁”的签名清秀有力,旁边附着的术前术后X光片对比,清晰显示弹头被完整取出,创口愈合良好。
乔文轩站在一旁,眼眶微热他还记得妹妹当时回来时,手上的绷带和眼底的红血丝。
校长也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文件上“请假事由:参与军区医疗支援任务”几个字,红章鲜明,日期清晰。
第263章 怎么可能
“手术结束后,”张首长继续说道,拿起另一份文件,“乔安宁同学根据军区医院集中监护室的运行缺陷,提交了一份改良报告。报告里提出的“分区域隔离护理法”和“术后早期活动指引”,已经在全国二十八家大型医院推广实施,术后感染率平均下降了42%。”
他将报告副本递给主任,上面的手绘示意图细致入微,从病床间距到消毒流程,标注得密密麻麻,末尾“乔安宁”的签名旁,还留着几滴风干的墨渍那是她熬夜修改时不小心蹭上的。
乔文博适时上前一步,将一摞手稿放在桌上:“这是乔安宁同学的原始手稿,上面有修改痕迹和时间标注。苏教授今天有手术,特意把资料托付给我。”
他又拿出几份证词,“这是她室友的供词,能证明这份报告是她在宿舍熄灯后,就着台灯一点点写出来的,前后修改了七稿。”
手稿纸张边缘卷起,字里行间透着少年人的认真,有些公式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笑脸,显然是写累了给自己打气。几位老师传阅着,指尖抚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眼眶都有些发热。
张首长接过话头,目光再次投向涂艳艳,语气里多了几分锐利:“乔安宁同学是医学生,她请假是为了挽救军人的生命,是参与国家医疗支援任务,并非你口中的“私事”。往大了说,这算是军方委派的外派任务,是功勋,不是过失。”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请问涂艳艳同学,现在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涂艳艳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她死死盯着那份手术记录,手指抠着地板的纹路,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才多大?”她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混乱的惊恐,“她只不过是大二的学生!十三岁!怎么可能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你们骗我!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了骗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迷路的孩子,却再也没人同情。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些被她嗤之以鼻的“特权”,是别人用实力挣来的勋章;那些她嫉妒的“好运”,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付出。
乔文轩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在办公室,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和骄傲:“为什么不可能?我妹妹乔安宁从小跟着苏教授、王教授学习中西医,七岁就在村里办读书会教大家认字,帮着白杨村几十号人考上大学,她付出的努力是你的十倍百倍,凭什么不能有这样的成就?”
乔安宁被三哥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脸颊发烫,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抠着衣角。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地抗议:“喂喂喂,哥!差不多行了啊!我这顶多算占了个穿越的便宜,要是没前世那些年的临床经验,再努力也不敢在大一就主刀心脏附近的手术啊……”
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她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只是耳根还泛着红。
第264章 我们证明
“我们可以证明!”
十几个来自白杨村的身影往前站了一步,为首的王建军手里还攥着那叠皱巴巴的感谢信,声音洪亮得像敲锣:“我是白杨村的王建军,打小看着宁宁长大的!这丫头一两岁就抱着书啃,别家娃还在玩泥巴,她就能背《本草纲目》的片段了!77年恢复高考,要不是宁宁挨家挨户劝大家报名,还熬夜给我们划重点,我们村哪能一下子考上二十多个大学生?”他说着,下意识地避开了林梅的名字那是村里唯一没考上还到处说酸话的,此刻提起来只会添堵。
“对!我能证明!”当年的知青周明远推了推眼镜,语气恳切,“我插队时住在乔家隔壁,亲眼见她寒冬腊月在煤油灯下给村民改试卷,手上冻得发抖。她不仅教我们课本知识,还教大家怎么用土方子治小病,公社里的高医生都说,宁宁懂的比他还多!”
“还有我!”小花举着手里的笔记本,本子上还留着乔安宁当年帮她批注的数学题,“宁宁妹子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她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佐证,像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涂艳艳之前的尖锐。校长和几位老师看着这群来自农村的年轻人,眼里满是动容能让这么多人记挂着好,这孩子的品性,早已无需多言。
乔文博这时上前一步,将一份新的文件放在桌上,封面印着“市人民医院”的红章:“今年八月,我爷爷乔德山突发急性阑尾炎,当时公社医院的条件有限,是苏教授带着宁宁做的手术。她在传统手术基础上改良了缝合手法,开创了新的止血办法,出血量比常规手术减少了三分之二,术后也没出现粘连。这是市医院院长签的证明,他说当时全院医生都在手术室观摩学习,现在还能随时接电话作证。”
文件里还夹着几张黑白照片,记录着手术前后的场景,虽然模糊,却能看到手术台前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纤细身影,正专注地握着手术刀。
乔文博没停,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摞手稿和文件,逐一摆在桌上,动作沉稳得像在展示稀世珍宝:“乔安宁同学不仅在临床手术上有突破,在生物工程领域也有建树。上学期期末,她提出用银离子涂层处理手术器械,能有效减少术后感染。这个方案已经在附属医院试验成功,现在全院的手术器械都换成了这种涂层器械。”
“还有一次性无菌缝合针、一次性输液器,这些现在医院里常用的东西,最初的构想都来自她的笔记。”他拿起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草图,标注着材料选择和灭菌方法,“这些已经通过国家审核,相关论文发表在《中华医学杂志》上,全国多家医院都在推广使用。”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京华晨报》的主任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颤,额角渗出细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刊登的那篇报道,简直是在丢整个报社的脸。
第265章 自愧不如
乔文博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抑制不住的骄傲:“我爷爷手术后,宁宁结合他的恢复情况,又提出了“双极电凝”“集成化监护仪”“超声诊断仪”的初步构想,还画了部分研发草图。我所在的生物研究所已经立项,目前正在根据她的方案攻关。”他展开一张巨大的图纸,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仪器的结构和原理,线条流畅,标注精准,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岁少女能画出来的。
一桩桩,一件件,都带着扎实的证据手术记录、审核文件、期刊论文、实物照片、证人证言……像一串沉甸甸的珍珠,串联起乔安宁穿越而来的这十三年。
除了早就知情的乔家兄弟和林砚舟,在场的人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
校长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磕在茶几上,茶水溅出来都没察觉。他原以为乔安宁只是个天赋异禀的早慧少女,十三岁考上清大已经是天方夜谭,却没想到这孩子暗地里还做了这么多事从临床手术到医学研发,从乡村扫盲到全国性医疗改革,每一件都足以让成年人自愧不如。
张首长看着那些草图,眼里闪过一丝惊叹。他在部队见过不少先进仪器,可乔安宁的构想里,竟然有好几处比现有设备更精巧的设计,尤其是“集成化监护仪”,能同时监测心率、血压、血氧,简直是为战地急救量身定做的。
《京华晨报》的主任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乔安宁是这样的人物,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刊登那篇报道。他现在只恨自己没长前后眼,只能拼命在本子上记录,生怕漏了一个字。
涂艳艳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她反复念叨着“不可能”,可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证人,像无数把重锤,把她最后一点侥幸砸得粉碎。
她忽然想起自己为了争那点成绩,偷偷改实验数据的事,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和乔安宁比起来,自己那点心思,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八月给爷爷做手术的时候,是爷爷乔德山在术前笑着说:“爷爷信你,咱宁宁是天生当医生的料。”
现在,她站在这里,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鼓励的小姑娘了。
张首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他拿起那份银离子涂层的研发报告,声音里带着郑重:“这些证据,足够说明一切了。乔安宁同学不仅没有辜负学校的培养,反而用自己的方式,为医学事业、为国家做了这么多贡献。这样的学生,拿奖学金,不仅当之无愧,更该被全校、全国的年轻人学习。”
校长连连点头,语气激动:“是我们疏忽了!只看到了她的成绩,没看到她背后做的这些事。回头我就召开全校大会,好好宣传乔安宁同学的事迹!”
张首长将所有文件整理好,递给主任:“这些证据,明天一并刊登。另外,你们报社之前的失实报道,必须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道歉声明,连续刊登三天。”
“是!我们马上安排!”主任连忙点头,抱着文件的手都在抖。
第266章 过意不去
张首长站起身,军绿色的制服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他最后看了一眼桌上堆叠的证据,又扫过低头垂目的涂艳艳,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威严:“行了,事情搞清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该怎么处理,我相信贵校自有章程。”
校长连忙起身相送:“张首长慢走,感谢军方这次的鼎力相助,不然我们也查不了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