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圆其实是个?年菜,明宝锦提前做了这一次。

“小妹对我?真好。”明真瑜自作多情起来,明宝清笑了声,侧首问严观,“昨日吃长寿面了吗?”

严观愣了一下才说:“忘了。”

他对生辰这种事?情,半点不都在意。

“小妹怎么知道的?”

“小青鸟告诉她的。”

严观一筷子?夹掉半个?大肉圆,道:“我?要买个?大鏊子?,好给四娘摊薄饼子?。再给砌个?矮矮的小灶台。”

“在四娘前头可?别强调矮矮的,她还老觉得自己能长好多呢。”明宝清说。

三人?都笑。

吃过饭后,明真瑜抱着新衣裳继续回去守蛋了。

严观喝了半杯茶,将明宝清搂到膝上坐着,轻声道:“去过那间废宅了,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窝野猫住在里头,不过我?发现了几个?鞋印,近日应该有人?进去过。”

明宝清想?了一想?,道:“如果?你很有野心,那接下来会怎么做?”

“再去再探

呗。”严观一副‘这种事?情好无聊’的表情,把脸只往明宝清肩窝里埋,“吃饱了撑得慌。”

第134章 风筝

禁苑里养出来?的鹰能飞得很高, 太高了,就让人?分不清距离,衬着?阴沉沉的天?, 还以为是一群伶俐的雨燕。

不过这时候长安的燕子?都往南去了, 这天?空就是属于鹰的。

严观这几日在禁苑里捡了两个风筝, 全是放得太高了, 断了线,飘了一阵又被急雨打下来?的。

放风筝的人?有点古怪,她不喜欢春光明媚的三月, 就喜欢在将?落雨的深秋阴霾里放一只注定?飞不远的风筝。

“只捡到二只吗?”萧奇兰问。

“是。”严观说:“殿下一共放了几只?”

“七只。”萧奇兰将?伸出手臂, 举向半空。

“需得尽数寻回吗?”

“不必,寻回来?做什么?明娘子?也给我?做了一只风筝,长长的, 关节无数, 竹骨明明是硬物, 在风里却荡得像浪花一样, 波光粼粼好?似一条会动的银河。你放心,那只风筝只在院里放的。”

闻言严观抬了抬头,见萧奇兰胳膊上?没有捆臂鞲, 不由得道:“殿下, 您这样接鹰不妥。”

“你佩戴臂鞲了吗?”

臂鞲不仅是用来?架鹰的,但凡是会射箭的人?日常一定?会穿戴着?臂鞲。

一则可以直接束袖以便射箭, 二则是在弓弦回弹时保护手臂。明宝清就有好?几个臂鞲,蓝盼晓和明宝珊都给她做过。

严观脱下左臂的衣袖, 露出小臂上?捆缚着?的一块棕褐的牛皮臂鞲。

“我?瞧明娘子?前些日子?用着?的臂鞲也是一样的皮料, 是你给她做的,还是她给你做的?”

“鞣皮麻烦, 又伤手。”言下之意,这臂鞲自然是他?给明宝清做的。

“还挺贤惠。”萧奇兰说,把胳膊递向他?。

萧奇兰的胳膊粗细差严观一大截,束带抽了好?长一条都没不够紧,严观就那么一扯,萧奇兰的手腕就被重重一箍。

“得罪你了?”萧奇兰几乎要被拽得一晃。

“殿下恕罪。”严观表情严肃地拈着?指头,动作又跟剥个小小鹌鹑蛋一样别?扭。

萧奇兰无语地把胳膊移给身侧的随侍,道:“你给明娘子?戴的时候,也这般粗手粗脚的?”

“殿下恕罪,”严观不知死活地说:“她的尺寸合适。”

“倒是我?的不是了。”萧奇兰颇觉好?笑地说。

“小人?失言,殿下恕罪。”严观认得倒是快,只是语气就那么呆呆板板又讨嫌。

鹰隼几乎是直冲而来?,在半空中滞了一滞,展开的翅膀扬起一阵小而猛的旋风,将?萧奇兰的兜帽拂掉,露出她兰花般白透清澈的面孔。

严观从没有直视过萧奇兰,而萧奇兰却总是随意打量着?他?。

她将?目光从正撕扯肉干的鹰上?挪开,瞧着?他?浓郁的眉眼和坚毅的下颌,心道,‘怎么能只像了个骨架子?,其他?什么都不像萧家人?呢?’

禁苑里的鹰犬被他?养得很好?,溜光水滑的,猎犬毛发顺得像绸子?,鹰蛋的数目也较往年多了两成半。

原因也很简单,严观没有抢鹰犬的口粮,没有中饱私囊,银子?经了他?的手,一百两还是一百两,二百两还是二百两,除了月俸,他?没拿过半个子?的‘孝敬’。

他?手下这支羽林卫日子?过得很闲适,每日就是练鹰练犬练自己,四时份例该怎样就怎么样,一粒豆都不会少。

严观唯一做过的利己事,就是把明真?瑜从蓝田县捞回来?。

萧奇兰着?人?查过明真?瑜了,这人?从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明真?瑄这个当兄长的也算尽心尽力管教了,但也没什么大用。

明真?瑜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二世祖,侯府破了,他?当了几年的苦劳力,也没淬炼成个心性刚强的大才。

明真?瑜的资质平平,雕出花来?了他?也就是碟小菜,只不过性子?挺乐观,有点傻乎乎的,算得上?能屈能伸,这日子?稍微给他?一点喘气的余地,他?就知道该怎么过日子?,如何给自己找乐趣了。

严观平日里待明真?瑜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不许人?无缘无故欺负了他?,再就是给他?开口子?让常与家人?相?见,以及一个可以煨烂粥饭吃的小灶,就这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