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积攒一点灵力,就?要与东方?域平分,直至填补完当日的亏损。

灵力简直要猴年马月才能攒够。

这样一来,便有了一个双全之策。

柳归鸾提笔疾书,“妄时,把你的灵力灌给东方?域。”

妄时若吝惜灵力,便足以证明,他对风长雪并无真情,所谓执念,不过是被心魔扭曲的占有欲。

他若肯舍,那便更好。

只要妄时将灵力灌给东方?域,不但?可以将那“无底洞”填满,加快风长雪苏醒的时间,更可以减弱自?己?修为,哪怕有失控的一日,也不至于伤及风长雪。

柳归鸾啪一声,彩色稠扇迎风翻飞,“长遗,吾计甚妙。”

“是么。”

下一瞬,乌云如墨,瞬间吞噬天光,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电闪雷鸣中,妄时裹挟一身秽气,穿越雷池而来。

惊雷如暴怒的天罚,接二连三狠狠抽下,瞬间在他玄甲上撕裂开?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瞬息之间,更汹涌、更浓烈的黑雾便从伤口中狂涌而出,将创伤强行弥合!

妄时仿若完全察觉不到疼痛,视线直径越过两人,落在他们身后,高?高?的祭台上,“本座,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

“退下!”

孤长遗周身七枚古铜钱嗡鸣悬浮,数道紫色符印冲天而起!雷池结界应召而震,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粗壮了数倍的紫电雷蛇狂舞,威力陡增。

妄时却视若无睹,迎着漫天狂雷,缓步向前?。

秽气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与密集惊雷相交。

若此刻有人恰巧抬头仰望,便会惊见整个天阙山仿佛被巨大的烟花笼罩,极致的明亮与极致的污秽交织,展现出惊心动魄的绚烂。

“十日之期,还未到。”

柳归鸾出言提醒,袖下屈指张合,彩色稠扇瞬间化作一柄软剑。

妄时玄甲微震,抖落一身雷火残烬,语气平淡,“那便当本座后悔了吧。”

惊雷密集如鼓,巨大声响甚至让人陷入短暂的耳鸣。

直至妄时走到风长雪近处,那些惊雷才有所忌惮似的缓和些许。

“要补齐识海灵力,何必那样麻烦。”

妄时俯身,一缕缕温柔的黑雾,如藤蔓般缠绕上风长雪沉睡的身躯,仿佛久旱之人终于寻到甘泉,他眉宇间那抹暴戾的郁燥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身上,有半副合欢宗的经脉。”

柳归鸾眼角一跳!

果然下一瞬便听到妄时低声道,“合欢宗,要如何快速恢复灵力,柳城主不应该最清楚了么。”

即便知道妄时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佛子,而魔修行事百无禁忌。

但?是从妄时的那张嘴里说?出这种话?,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几?近亵渎神佛的荒谬。

退一步说?,其实不无道理若对象不是风小花而是一个寻常合欢宗媚修,以双修秘法为引,阴阳交泰滋养元神,本就?是疗愈灵脉的首选。

“痴心妄想!”

孤长遗显然已经愤怒了,“你把君上当什么了,你打算做什么!”

“本座,打算自?荐枕席。”

妄时几?乎是有些恶意地将语调放缓,“你们打算,如何阻止,凭何阻止?”

一柄乌黑陌刀化形在掌心。

两厢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故而谁也没?有注意,一只通体漆黑的玄猫,悄无声息地从翻涌的黑雾边缘探出半个身子,灵巧地跃上冰冷的祭台。

它踱至风长雪枕畔,低下头,梳毛一般轻轻舔了舔风长雪的嘴唇。

柳归鸾和孤长遗脸色瞬间巨变。

恰在此时,妄时低沉的语调,清晰回荡在紧绷的空气中。

“本座自?愿为风长雪奉上此身……做她?最上乘的炉/鼎,天下,还有比本座更适合的么?”

就?在那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刹那。

一声清越如冰泉涌动的轻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只见风长雪腰间,那条自?封沉寂了整整三十年的小银链轻轻动了动,像是挣脱了漫长的桎梏,迸发出银色流光。

紧接着那一点流光,拥有生命般,沿着风长雪殷红的裙裾蜿蜒而上,掠过乌黑如瀑的发梢,洇进精致冰冷的银丝面具边缘。

流光所过之处,空间泛起细微涟漪,如同冰封已久的湖面,绽开?一道一道轻微的裂纹。

柳归鸾与孤长遗瞳孔微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